她“哎喲”一聲,踉蹌著一手扶牆,一手捂住後腦勺。
“啊好痛!”
宋文清臉色微變:“又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醒了頭就一直又暈又刺,現在看見你更難受了,怕是有內傷了。”
薑禾年愁眉緊鎖,一副疼痛難當的模樣,捂著頭往外走。
“還是要到縣裏衛生所看看,我去求娘支點錢和票。”
“別!等等!”
宋文清連忙攔住她。
“你放心,我不會讓娘知道是你推的,也不會說你昨晚抱了我還想親我,若是她硬是追問……”
薑禾年說著微垂下眼,露出苦澀的表情,也掩住了眼底的狡黠。
原主的繼母王春芳是個吃不了半點虧的潑辣貨,在花溝村出了名的,一旦薑禾年非鬧著要到縣裏衛生所治傷花錢,她就是翻了天也會把罪魁禍首找出來負責。
到時候,宋文清和原主勾勾纏纏的事不可能瞞住,在這個年代,正兒八經過了明路處對象的,走在路上都得隔著十裏地呢。
哪怕他隻抱一下,也能當流氓抓起來,要麼就老實掏彩禮把薑禾年娶了。
宋文清必定不肯讓事情鬧到那種地步,不然也不會悄摸過來探她的口風。
果然,聽了薑禾年的話,他臉色頓時不好起來。
宋文清越想越後悔。
昨晚不該被這女人蠱惑,見有人過來,他反應極快推開了,誰知她那麼沒用摔磕在田埂石頭上暈過去了。
他跑得快,應該隻被瞧見了模糊背影,現在更不能讓她說出去。
“你再回去躺躺,休息兩天就好了。”
“不行,太痛了!”
薑禾年眸中含淚,演得上頭,感覺這陣子的壓抑在此刻得到了詭異的釋放。
發瘋真爽啊……
她雙手捂頭,直接一個可雲附體。
“我的頭!我的頭要裂開了!”
“醫生,我要醫生!要衛生所!再拖下去,怕是要去見閻王爺了!”
“宋知青,你別攔著我,我要是腦子壞了變成傻子就嫁不出去了……”
這女人怎麼,話變得這麼多!
真……摔壞腦子了?
宋文清驚疑地退後半步。
眉頭皺得死緊:“反正你別去找你娘!”
“宋知青是要替我付看診費嗎?!我就知道宋知青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薑禾年眼淚十分配合地落下來,一副感動壞了的模樣。
掌心卻十分迅速地朝宋文清一攤,貼心補充:
“也不用給太多,十塊就好了。”
“十塊?!”
宋文清低叫出聲。
他爹是城裏橡膠廠的正式工,一個月工資才二十三塊,更別提這窮得年尾都沒多少餘糧的花溝村了,農民一年到頭的收入也就一百出頭。
他原本隻想掏兩毛錢打發了。
“禾年同誌,你怎麼還會開玩笑了。”
“沒開玩笑,說不定要住院!”
薑禾年掰著手指細數,“二十裏地,走我是走不動了,得花錢坐驢車,餓了還得買糧票吃飯,萬一有什麼後遺症……”
這時,左邊路口拐角處傳來一道爽利女聲。
“宋知青?你在那兒做什麼,該抬玉米了。”
宋文清神色瞬間有些緊繃。
薑禾年裝作沒聽見,作勢朝那邊走。
“算了,我還是去求娘吧,她總不至於看著我死。”
“給給給,給你!”
宋文清額頭青筋跳了又跳,從兜裏掏出一張大團結,壓低嗓音恨聲塞到薑禾年手裏。
“昨晚的事不準告訴任何人!就說是你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