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是五日後才需呈上麽?怎得今日就要急著做了?”
顧修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從實招來:“我得做兩份。六哥他...”
“殿下不必多說,臣都明白,兩兄弟之間做些這樣的小把戲再正常不過了。臣小的時候也時常與常如這般串換功課,易先生幾乎沒有發覺過。”韓墨初笑著拍拍顧修的肩頭:“隻是殿下切記,千萬要教六殿下自己謄寫一遍,否則字跡不同極易被人察覺。”
顧修心下了然,才用了午膳便進了堂屋開始答題。
恩科的考題比顧修想象中要簡單得多。
題目大多數是出自四書五經等等儒學典籍之中,那些書在顧修開蒙之時便背得滾瓜爛熟。
因題量巨大,顧修正晌一直答到了天色全暗,大有廢寢忘食的架勢。
韓墨初則坐在一旁端著一碗溫熱的小餛飩,有一口沒一口的朝顧修嘴裏填吃食。吃著吃著,顧修忽然將手中筆停了下來,一本正經的對韓墨初道:“師父?三年一屆恩科,當真能選盡天下賢能麽?”
“舊朝國製如此,與早年的世卿世祿相比,恩科取仕已然算是網羅天下才子的最好方法了。”韓墨初溫聲答言,拿起手中方巾給顧修擦了擦嘴角。
“恩科題目千篇一律,若是此人身有大才,可就是不願讀四書,不願背這些之乎者也,那便不能取仕報國了麽?若是此人如師父一般,雖有才學卻不曾參與科考,那國之良才豈不有失?師父不是也說讀書該是為了學以致用,那為了為官上位而死習鑽研的學問究竟是為了治國還是為了自身?縱觀皇城之內皇子少師皆是進士出身,隻有師父不是。可師父之才分明立於前朝也可大有作為,隻因身無功名便隻能居於內宮為四品內臣。難道天下堪用之人便隻能看這一紙功名麽?”
“這...”
這兩年來,顧修第一次把韓墨初問得一愣,他第一次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顧修所言竟與他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科舉取仕雖替天下學子廣開方便之門,可這些千篇一律的教條當真能為國朝培養出能夠使得大周天下更加強盛的人才麽?
這些年無論是前朝還是地方,那些不知變通,不懂社稷,隻知守著書中禮法的腐儒越來越多。諸多科舉入仕的地方官員,雖勤政廉潔,可管轄的地方數年如一日,沒有任何政績科研。
可見科舉之製確實是該有所變革了。
年僅十四歲的顧修能在這一張小小的試題上便看出這一點,足以見得這個少年的眼界在這兩年間被拉得有多寬廣。
韓墨初很欣慰顧修能有此一問。
因為顧修這個少年年紀雖小,卻心懷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