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冉。”蘇澈將手中的棉球重重的朝人耳中一塞:“你怎能當著王爺的麵這般敗壞我的醫德?這麽點事兒你記這麽久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什麽叫過慧易夭啊?太聰明的人都活不長!”

“好,我知道了。”韓墨初微笑著閉了眼睛,耳中的藥粉開始起了作用,舒緩了惱人的悶痛。

“戰王殿下,子冉的耳疾要養足十二日。這十二日的湯藥和傷藥在下都會親自送過來,勞您與他在前朝告個假。盯著他不許飲酒,不許食辛辣。”蘇澈事無巨細的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項。

顧修冷著臉一一記了下來,又恭恭敬敬的將蘇澈送到了正門口,這才轉身回到了韓墨初安歇的臥室之內。

韓墨初已經老老實實的換了衣裳,靠在了臥榻的圓形軟枕上。

“你,為何要瞞著我?”顧修坐在韓墨初塌邊的小椅子上,沉聲問道:“軍中有軍醫,為何不讓軍醫當即處置,而是一路忍到現在?”

“那時候,殿下也受傷了,臣總要先顧著殿下。”韓墨初微笑著揉了揉自己的耳垂:“再說,眼下不是也沒什麽大礙麽?”

“蘇先生的方才的話,師父沒有聽清麽?”顧修眉峰緊鎖:“若不是今日,本王親眼所見,你還打算自己一個人撐到什麽時候?”

顧修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也許是方才韓墨初耳中取出來的那些東西太過駭人。

他無法想象韓墨初是怎麽帶著這團東西在戰場廝殺,怎麽帶著這團東西隻身涉雪百餘裏,深入北荒替他去探望族親,怎麽撐著身子在寒風中受的那三十鞭子,又是怎樣在戰場上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顧修不敢再深想下去,他痛恨自己為什麽對韓墨初的事這樣失察,這樣的一無所知。

明明他們每一天都幾乎形影不離,為什麽韓墨初在他身邊病到了這種地步他竟然渾然不知?

他也曾經有意欺瞞過韓墨初,最終都被韓墨初一眼看穿了。

他怎麽這麽蠢這麽笨,韓墨初不說,他就什麽都不知道。

顧修越想越煩躁,最終胸口那種不可言說的痛楚,轉化為了慍怒。

“殿下,臣也不知這耳中受傷有如此嚴重,而且發作時也大多都是一瞬之痛,挨一下便過去了。加上軍中事多,臣自己便也忘了。”

“你為什麽要挨痛?你若需要傷病將養,軍中之事還有本王不是麽?”顧修的語氣越來越重:“是你說的無論有何事都不許欺瞞,韓少師自己說的話自己都忘了麽?還是說韓少師本就覺得本王年少無知,不堪托付?”

顧修說罷,背過身去伸手扶著起伏不定的胸口。

“殿下?”韓墨初在榻上坐直了身子伸手碰了碰顧修的肩頭,今時今日他還是第一次瞧見顧修這般焦躁:“殿下這是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