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給我錢，是我欠你的錢。”
蔣希澈愣在了原地，腦子一瞬間陷入了空白。
他想要捂住耳朵……似乎花鴻黎接下來要說的一切，他已經沒有勇氣去聽，更沒有勇氣接受。
“是我欠你7萬，你忘了嗎？”
蔣希澈的瞳孔猛地收縮，看向花鴻黎的眼神中，疑惑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恐。
他這才發現，花鴻黎盯著自己的目光過分專注了，像是要看透他外表下隱藏的靈魂。
從蔣希澈的身體裏，試圖辨認另一個靈魂。
“你是蔣哥，對嗎？”
蔣希澈想要搖頭，卻隻是在喉嚨中發出了“嗚嗚”的低聲呻吟。
花鴻黎看著他的一雙眼睛簡直要冒出火來：“你到底是不是他……”
“如果你是他，為什麼在我們那次組會上相見的時候，你甚至沒有認出我？！”
蔣希澈覺得腦子裏一團漿糊，幾乎被拖拉機轟隆隆地碾過，連最後一絲理智也失守了。
“我等了你整整10年，10年裏我都在嚐試找到你，甚至聽從當初和你的約定，選擇了法學，選擇了P大……但是你從來沒有出現！”
花鴻黎一句句的詰問就像是重錘砸在了蔣希澈心頭，他不知道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答案似乎就隱藏在冥冥之中，但是他卻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整理不出一條思路，就隻能任由花鴻黎的質問裹挾著他，搖晃著他的理智，讓他靠在房門上，理智節節敗退。
“你真狠心啊……在我最痛苦的那段時間，留下一句分手就離開了……”
“嗬，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會因為幾個月的陪伴就等你一輩子吧？”
花鴻黎一絲一寸地端詳著蔣希澈，似乎要將他與記憶中的人嚴絲合縫地比對。
終於，還是在蔣希澈異樣的神情中猜到了一切的花鴻黎長舒了一口氣，喃喃道：“錯不了了，你就是蔣哥……”
眼神一瞬間變得狠厲：“那你說啊！當初為什麼丟下我就走了！連個道別都沒有告訴我！”
“你知道我回到學校的時候，聽說你已經轉學了那個時候，到底有多無助嗎！”
蔣希澈被他搖晃得頭暈目眩，竭力抓住了背後的門把手，想要穩住自己的身子。
花鴻黎的表情變得扭曲，似乎在強行擠出一絲微笑：“你能知道我在那次會議上看到你時的驚喜嗎……”
“整整10年，我都快忘記你的長相了，但僅僅是一眼，我就毫不費力地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真的是你，不是什麼同名同姓，甚至長相都和當年記憶中的你重合了……”
“但是你卻好像根本不認得我，看見我的神情冷漠又疏離，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那一刻，我心頭碎了。”
花鴻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似乎那段回憶是紮進他心裏的一根刺。
蔣希澈隻覺得心髒被狠狠地揪住了。
“或許是10年的時間，已經讓你忘記了我吧……於是我一次次的挑釁，妄圖讓你注意到我，想起來我。”
“可是你沒有，你一次都沒有想到我……”
“我於是便開始搜集你的照片擺在我的臥室裏，幻想著有朝一日，你能回想起我。”
“那次在便利店相遇，我們一起買了果粒橙……看啊，你的愛好還是如此，10年都沒有改變，但為什麼卻忘記了我呢？！”
花鴻黎雙眸陡然睜開，迸發出的激烈情緒讓蔣希澈渾身一抖，下意識“啊”地輕呼出聲了。
“蔣希澈你說啊！！你就打算一直和我裝作陌生人嗎？！”
蔣希澈終於在萬千線索中找到了當年那些事情背後可能隱藏的真相，他輕輕喚了一聲：“狐狸……”
花鴻黎原本憤怒的神情陡然軟弱了下來，原本攥緊他衣領的手一鬆。
門把手突然在蔣希澈的身後被打開了……
他們齊齊向後躺倒了下去！
花鴻黎以一個尷尬的姿勢正壓在了蔣希澈的身上，而蔣希澈則狼狽地倒在了他身下。
花鴻黎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個姿勢而感到不悅，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蔣希澈方才脫口而出的那個稱呼上。
“蔣哥，你終於回來了。”
一行清淚，順著臉頰倏忽滾落。
花鴻黎把頭埋在蔣希澈的脖頸間，像個孩子一般無聲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