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霓裳帶回來一顆石頭，發著紅光，小姑娘覺得十分好看，她尋思著這可能是一種植物的種子什麼的，她想去問問大人，好不巧的是老夫人下地幹活，林成考試去了，家裏隻有房裏的娘。祖母與叔叔每天都告誡她：不可以打擾娘親休息。小姑娘便蹦蹦跳跳到大樹下，偷偷種下那顆紅色種子，她想著給家人一個大驚喜！
紅色總是象征著喜慶。
小姑娘乖乖下好飯，煮好菜，坐在門口等著祖母和叔叔，還有外出已久的爹。
“快來人啊！”
一句話打破了平靜，小姑娘看著村裏人奔向同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是...
“裳丫頭！你家裏叔叔在嗎？”
小姑娘馬上搖搖頭，“沒有，叔叔出去了還沒回來。王嬸嬸怎麼了？”
王嬸背對著孩子，過一會露出和善可親的笑容，她摸著霓裳的臉，眼角有淚。“裳丫頭……”王嬸終究是說不出口，看了一眼房屋，牽起霓裳的手，“嬸嬸帶丫頭去個地方...實在沒人了……這也不好處理……”
霓裳歪著頭看著王嬸，試圖看出什麼，五歲的丫頭能看出什麼。
王嬸帶著霓裳來到田裏，霓裳開心的拍著手，“我知道這裏！這是我家的田！可是...”霓裳拉著王嬸的袖子，“王嬸嬸，為什麼那麼多人圍在那？那已經不是我家的田了嗎？”
王嬸不再說什麼，隻是歪過臉，低著抽泣起來。
霓裳緩緩走去，人群給她讓道，她看見了，跟娘親一樣倒在血裏的，她的祖母跟娘親一樣需要休息嗎……
“看看這孩子才多大，爹不見了，娘又那樣了，現在祖母又...”
“我還聽說這孩子她叔叔不知道怎麼了，在巷子裏被人...現在腿被人打斷了！”
“我瞧這都是因為他們家有個禍害！你們看本來這一家子都挺好的，後來那女的一來！你們評評...是不是這樣...”
“話也不能這麼說...之前..不也挺好的...”
沒有長輩主持，葬禮草草結束了，霓裳還愣在那裏，她不懂早上還好好的祖母，現在怎麼叫不起來了……
之後的幾日鄰居還是會帶一些吃食來，一個小姑娘一個人讓他們看著也心疼，隨後有一天晚上霓裳睡不著，正巧看到大樹底下發著紅光，一瞬間又恢複原樣，霓裳也沒多想便回屋裏。隔天早上鄰裏熱熱鬧鬧的，大家都在歡喜有個大豐收！
忙著幹活便沒人去理會那個丫頭，霓裳餓壞了，想做點什麼不去想肚子，她看見了娘親一個人在屋裏坐著，桌上擺了一麵銅鏡，她記得那裏原來沒有的。
“娘親？”
桌前的女子愣了一下，隨後轉過臉對著門外的女孩笑著，本想招呼女孩進屋來，不曾想那還未恢複的疤痕把女孩嚇得一愣一愣的，在露出那奇怪的笑容之際，隻聽女孩一聲尖叫，便沒影了。
跑到祖母那裏的時候女孩看了看身後，待女孩冷靜下來想想後，“好像...我做錯了...那是娘親啊……我怎麼能...”
屋裏女人看著鏡中那猙獰的麵孔，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她用手指去撐開，除了疼痛就是惡心，醜陋！
因為這個，他們都拋棄她了。連用她的骨肉！
此後每夜劉氏都在夢裏掙紮，幾次都吵醒了霓裳，她在門口看到娘用手指扒拉著自己的臉，月光溫和灑下，透過窗，微亮著光，血色膚色，慘白麵孔，霓裳死死捂住口鼻，跑回房裏，躲進被窩。
以後的每夜她都聽到奇怪刺耳的聲音，她都知道從哪來，她隻得用被子捂住耳朵，不去聽不去想。那晚娘的模樣早已深深烙印在心底。
沒人疼的閨女早當家，霓裳學著他們的樣子，種地、煮飯...
“娘...吃飯了...”
放下碗筷霓裳就出去洗衣服去了。
她和她娘一起生活，沒有話語...就這樣一直到了霓裳遇到一位從京城來的...
霓裳隨了她娘，與村裏任何同齡姑娘相比她都是出眾的，在家門口溪水小橋上，他們相遇，霓裳第一次見到長得如此好看的少年...
之後他們總是在小橋上談話，歡聲笑語，羨煞旁人，包括屋裏的那人，劉氏每每注視窗口都看見她的裳兒，還有那個少年，劉氏握緊拳頭，“我的裳兒...那是我的...裳兒！”
一日，霓裳開心的跑到屋裏，這是至那次事故之後她第一次走進這裏，與她的娘親這麼近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