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該去了解慕青臨的,如果知道這些,那晚她就會小心點,就會回去看一看了。
周意死死掐著手心,強迫自己把喉嚨裏的那股脹痛欲裂的感覺咽下去,“後來呢?”
王和靖,“後來她就那麽看著,看到起哄聲和笑聲散了,含著滿嘴的血問我「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周意眼裏血絲密布。
王和靖說:“確實沒有,所有安排都很完美,唯一,也是最大的疏漏是那次盜獵行動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商寧當時的身份已經被發現了,他們為了引出商寧背後的人才會將計就計,可商寧寧死不說我們的位置,他們就選擇了用殘忍的方式殺雞儆猴。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商寧的身份是怎麽暴露的。”
“那阿姨就白死了嗎?”周意低聲喃喃。
難怪慕青臨會說難,她連走出來的門都沒有,怎麽會不難?
王和靖沒聽到周意的低喃,繼續說著,“小慕昏迷兩天後醒來,要去找商寧被那幫人扔進河裏的屍骨。那條河很急,商寧的屍骨又是……”
王和靖難以啟齒,含混的把「一塊一塊」幾個字帶過去,聲音才又變得清晰起來,“專業的救援人員都沒有辦法,小慕怎麽可能找到?可是她什麽話都聽不進去,誰攔她跟誰動手,情緒很激烈,醫生發現不對勁,把當時正在那邊陪丈夫小住的呂荷叫過去才確認是心理問題,很嚴重的PTSD。
那之後的半年,小慕一直在呂荷那兒接受治療,再回來省台,她主動找到我,說現在的狀態不再適合繼續做調查記者,想辭職。
我一是於心有愧,帶她出去卻沒有把她好好帶回來,二也舍不得放人,就找做民生新聞的老朋友把她調了過去。”
半年啊,那麽久。
慕青臨在那半年裏是不是就和她那晚看到的一樣,一個人苦苦熬著?
還是,比這更難?
周意受不了,倉惶地推開椅子,趴在腿上喘息,等那股窒息感過了,她抹幹淨臉坐起來,鄭重地說:“謝謝您還肯為她留一條路。”
王和靖搖頭,這句感謝隻會讓他無地自容,“這兩年風平浪靜,我還以為都過去了,一直在想辦法勸她回新聞中心,誰知道,唉,今年春節去西南看了一趟商寧又犯了。”
王和靖的話勾起了周意腦子裏已經被遺忘的記憶,她的臉突然煞白如紙,“她去西南是為了祭拜阿姨?”
王和靖,“屍骨無存,回不來了,隻能她過去。”
周意羞愧得想一巴掌抽死自己,她都在車上聽到慕青臨說去西南是為了見一個女人,竟然還要因為聽到陳朝的聲音就妄下定論,先一步要和她撇清關係。
她那時候正在喜歡她。
還是在春節,那麽重要的日子,她一個人,帶著不屬於她的錯去祭拜生命裏最重要的人……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