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連山處是現在的家主在還剛二公子時的住處,後來蕭家上任家主練功不幸走火入魔,爆體而亡。因沒有留下任何子嗣,二公子得以繼位。不過他特立獨行,沒搬進家主世代居住的千歲堂,而是繼續留在了原來的院子。
二公子沒當家主以先,據說是個風流公子,琴棋書畫,風雅成詩,住處也講究靈氣精致曲徑通幽。層層疊疊的院子,彎折迂回的遊廊,修剪用心的花草樹木,還有假山流水。
少女被折騰了三天,搭著中年女人的胳膊一步一挪的行在其中,走一步,腳上的金玲便響一聲。她走得很慢,也很吃力,抬頭看了一眼望不到頭的深院高牆,有些灰心的低下頭。
用膳的偏廳離臥房不過幾步路,正席上已經坐著一個人,烏發金冠,清秀的麵容冷俊,烏黑的長眉斜插入鬢,他正低頭看著藍皮公文,手邊隨意放著一把玄鐵扇子,見到少女來了,抬眉掃過來,動了動唇:“來了?坐吧。”
少女雙手交叉,行了個半蹲禮:“見過二叔。”
“你叫我什麼?”那人放下拿起的筷子,如墨的瞳孔深邃得見不到底,盯得少女僵在原地。
少女無措:“我,我以前一直是這麼叫的……我……”
“季娘,告訴她該怎麼叫。”
家主發話,之前給少女梳頭的中年女人立刻躬身上前,向少女解說:“夫人,爺萬金聘禮的將您求回蕭家,您也十裏紅妝的嫁進來,那就是結發的夫妻。您現在的身份是爺的原配夫人,蕭家的當家主母。誰家主母管自己的夫君叫出嫁前的稱呼?”
“按照規矩,您該叫一聲‘夫君’亦或是‘相公’、‘郎君’,這‘二叔’是萬萬不能叫了,沒得還以為咱家亂了倫常。”季娘形雖恭敬,言語之間卻多有教訓。
那誰家會娶比自小幾十萬歲的小輩?既然如此那還在乎這個?
少女心裏惡狠狠的回罵一句,深吸一口氣,向季娘拱了拱手:“受教了。”
季娘連忙避開身形,不敢受此禮。
少女也不在意,又向座上的人說:“夫……夫君……”
她倒也不是故意的,也知道她應該叫他什麼,但她畢竟也叫了這多年的‘二叔’,突然要她改口喊‘夫君’,一時之間難免有些羞澀。
少女舉止優雅有禮,聲音卻小如蚊呐,叫完之後,臉上一片潮紅,幾乎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座上的人這才笑了笑,指了指旁邊被拉開的椅子:“坐我身邊來。”
少女一步一挪的走過去,椅子上放著柔軟的繡墊,終於坐定,象牙筷子夾著一枚小巧的包子放在她的碗裏:“這是新請的廚子做的蜜汁肉包,阿慈嚐一嚐,合不合你的胃口。”
阿慈低頭扒拉碗裏的包子,握著筷子的手指上還有一個牙印。蕭家主看見,眯了眯眼睛,那一眼裏滿足、色氣,還有些病態的占有。隨即取下尾指上的黑金指環,戴在阿慈的食指上,指環有些大,不過剛好能遮住牙印,這才笑了笑:“你膚色白膩,這枚指環襯你。”
指環上還帶著蕭家主的體溫,灼熱癲狂。阿慈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最終沒反抗。
蕭家的家主她以前也常見,不客氣的說還有過幾次共患難的交情,那時她還管他叫二叔。蕭二叔少言寡語,卻學識淵博,隻是偶爾喜歡裝柔弱,不肯在人前顯露身手,就算被人罵廢物也滿不在乎。
一遭驚雷變,她被迫嫁到蕭家,不過三天時間,她就知道蕭二叔多少有些大病在身上。
她是沒經曆過人事,但應該沒誰會對自己的妻子又掐又咬,連手指腳趾都不放過。也沒誰精力旺盛的可以把一個洞房花燭夜延續三日,若不是要回門,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下床。
沒滋沒味兒的吃了一頓早膳,蕭家主見她實在吃不下了才落筷,看了看天色,道:“現在辰時正,歇一會兒再出發,你看可好?”
阿慈自然點頭,蕭家主笑了笑,便攜她出門。
走了幾步,就見阿慈遠遠落在身後,蕭家主眼神一瞥,輕聲詢問:“怎麼?不願與我同行?”
“……不是。”阿慈從這句話中多少聽出了點兒陰柔的威脅,難堪的搖頭:“我……腰疼,走不快。”
“嗬嗬……”蕭家主笑出了聲,眉眼彎彎。回頭抱起阿慈,大步跨出門去,在她耳邊輕聲說:“都是為夫太賣力,害得我的阿慈腰疼,是我不對。”
阿慈臉都綠了,勾著蕭家主的脖子怒道:“放我下來!被人看到成何體統?!”
她未出嫁前雖然跳脫,但她家教甚嚴,人前失儀這種事還幹不出來。
蕭家主卻不輕不重的在她腰上一捏,警告道:“阿慈,與我親密,你要習慣。”
阿慈看著垂頭的侍女和季娘,心中恨恨,卻還是不再掙紮,垂頭將臉埋進他懷裏。
蕭家主心中嗤笑:掩耳盜鈴,誰不知道他蕭懷瑾懷裏抱著的是他剛求回來的夫人——柳清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