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雲霧中,若隱若現白牆黑瓦的樓閣,溫柔婉約,清雅簡樸。

雲霧散盡,潔白的玉蘭花瓣蕊上,滴下晶瑩的露珠滴落水塘,散成漣漪。水塘中兩三尾紅色的錦鯉受驚潛入水中,水麵印出坐在水塘邊的一男女。

一個少年白衣沉靜,冰藍腰帶,外罩的紗衣上繡著大朵的雲紋,俊美的臉上露出微微擔心的神色:“阿慈,你在蕭家可還過得慣?”

柳清慈長發披散,滿頭珠玉裝飾,左耳墜著狼頭耳墜,一身淺紫色的長衫裙,墨黑色的絲線繡了狼頭紋。

“好……挺好的。比你這兒的膳食可好太多,”柳清慈笑了笑:“不說我了,玄夜哥哥,父君最近怎樣?”

那個叫玄夜的男子看著柳清慈,衣領很高,寬大的衣袖下露出的一點指尖有些發紅,嘴唇有些腫,眼下有不太明顯的青黑。不過氣色還不錯,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都很好。”玄夜笑了笑,他的唇有些薄,眼睛是好看斜長的丹鳳眼,即便是笑也顯得有幾分冷清:“師尊還在閉關,族中此時暫由太子殿子主理。隻是好久沒幫你抄家規,我都有些不太習慣了。”

“噗!”柳清慈被這略冷的笑話逗笑,習慣的一隻手搭到玄夜肩上:“我雖然走了,不過玄霜姐姐和我一樣,也是抄家規的大戶。你可是她師兄,說不定什麼時候也得幫她抄一抄,不如抽空仿一仿玄霜姐姐那一筆字。”

玄夜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搭在肩上的手,白膩的手指上黑金的指環格外顯眼,指環上鏤刻的狼頭更是猙獰,指環的位置,一枚遮蓋不住的牙印顯出一半。

玄夜眉頭一跳,最終沒掃開柳清慈的手:“模仿不來,字意由心,玄霜師妹那一手字總不是缺一筆就是多一筆,但也灑脫不羈。旁人臨摹其形,卻仿不出其中的意境。師尊學問深厚,詩書字畫都是大家,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隻怕那時候玄霜師妹被罰得更慘。”

“前幾日林家送來幾瓶雪花釀,太子殿下賜了我兩瓶,我給你留了一瓶,嚐嚐看?”玄夜從納戒中拿出一個藍白的玉瓶遞給柳清慈。

柳清慈自然而然的接酒瓶,噸噸噸的喝了起來,讚歎道:“喝下去有透涼之意,不愧叫雪花釀。不錯!”又好奇道:“林樂清竟然肯單送東西給大哥哥?我以為因那些個傳聞他這輩子都不會與大哥哥扯上關係了呢。”

她未出嫁前聽聞大哥哥與如今的林宗主,她幼時的玩伴之一,有過一段情緣。不過想來是假的,畢竟他們的關係到如今了,也不像是有過情的,倒像是有仇,還是世仇的那種。

玄夜同樣小聲道:“誰知道呢。林宗主幾乎每個節氣都要派人送上表禮。每次都寫著是給帝後娘娘的貢禮,不過帝後娘娘避世不出,不管外事很久了,師尊又在閉關,誰又會收他的禮?

因而每次都落入太子殿下手裏。這些雪花釀,就是之前元宵節時,林家送來的土儀。那些土儀,我收拾過幾次,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基本就是一些酒水、醃肉、河鮮蝦蟹、蓮藕菱角什麼的。”

“聽你這麼一說,林樂清那家夥和大哥哥的關係,似乎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差?”柳清慈摸了摸下巴,問玄夜:“你說大哥哥和林樂清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便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玄夜又說了幾個趣事,因為柳清慈這個抄家規大戶不在,之前藏在柳清慈“光輝”之下的幾個調皮的就顯出了行跡。教習老先生表示,就算走了柳清慈,他還是有生不完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