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個銅板和五個銅板(2 / 2)

“莫約一倍吧。”劉安淡淡地說,右手中指輕叩竹簡。

“你知道!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咱們家入了多少錢?七千貫!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簽的那個狗屁文書,咱家少入了兩千貫!”劉豹好像給自己說服了,激動起來。兩千貫誒!是兩千貫!老頭子將家當交給自個兒的時候,算上那埋在老頭床底下的小半罐碎銀子,馬馬虎虎也就這麼些了。瞧瞧這瓜娃子,大筆一揮,那麼多五銖錢,咕嚕咕嚕就跑進別人口袋裏去了。

他可是見過那鐵官樂的合不攏嘴的模樣。以前叼都不叼自己個鐵戶,如今都上來摟肩搭背,稱兄道弟了。啊呸。

“爹,做人莫要貪心,明年這個時節,等買賣在全郡鋪開了,咱們家估摸得家財兩三萬貫不止了,要知足。”

“知足?若不是你自作主張,俺估計明年俺們得有四五萬貫不止了。章大腦袋不是號稱他們家有家財兩萬貫嗎?俺到時候就可以號稱俺們有家財四萬貫,那才威風哩!”劉豹爆了暴脾氣。

那婦人皺起了眉頭,就想走過來,怕是怕了自個當家的犯了渾,對寶貝兒子動手。那漢子,可不是知道輕重的主。

她當然是不怕的,這個火頭豹子再凶悍隻要她一叉腰,一挺胸,一抬頭,眼睛一閉,任打任罵,他便立馬成了一頭沒脾氣的貓兒了。劉豹,是隻會疼人的貓,像他老子,劉丙子。就像劉豹跟他老子當年娶他娘一樣,一樣地在那月黑風高的夜,一樣地翻牆入室,壞了她的身子,讓她這十裏八鄉有名的花一朵,隻得插在了熱騰騰的姓劉的牛糞上。瞪瞎了丹陽縣多少俊彥青年的星目亮眼。

劉安是七竅心,通透人。見老娘擔心,走過去拍拍老娘的手,接過那件讓他老娘糾結不已的破皮襖,放進衣服堆,將麻布兩對頭拾起來狠狠一殺,綁在一起。又拾起另外兩頭,纏個死扣,把包裹收拾好。

他可不想自己個老娘再往裏塞東西了,去趟郡治城,別搞成逃難似的。

女人啊,都一樣,不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

母親啊,都一樣。不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

劉安收拾好包裹,對漸漸平靜下來的劉豹說道:“爹,那些錢可不是容易拿的,這世道的買賣,如果隻有十個銅錢的利潤,你把十個銅錢都裝進了自己個兒的腰包,那你隻有十個銅板的買賣;你若果隻裝九個銅板在自己個兒腰包,那你可能會有二十個銅板的買賣;你如果裝八個銅板在自己個兒腰包,也許你會有上百個銅板的買賣;可假如,你隻往自己的腰包裝五個銅板,你就可能做成千貫萬貫十萬貫的買賣。

咱家這買賣就是這個道理,曲轅犁這個東西,瞞是瞞不住的,有心人要造,用點心思琢磨就能仿製出來。咱們不把鐵司衙門的關係打好了,這樁生意,明年還是不是咱們的都兩說。

還有,咱們跟鐵官衙門訂的文書上,每架犁的供應價是五百九十個銅錢,鐵司隻付五百五十個銅錢,剩下的,你不準跟鐵司衙門要。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說,知道麼?”

“還有這事兒?我咋不曉得?那咱們家不是虧得更多了?!”劉豹瞪大了眼睛說道。

劉安翻了白眼,有乃娘的風儀,頗為俊俏。“你不懂,就去問問爺爺。”

“還沒完沒了了還,就你那榆木疙瘩腦袋,還能開了竅了不成,去,去,去,去,去,一邊去。我就信我兒子說的。”那婦人攘攘自己丈夫的手臂,回身將幾子上的銅錢掃進一個小錢袋子裏,親手係在包袱上,塞進包裹裏麵。

“是,是,是,俺還沒有開竅,這東西也都收拾好了,咱就回吧,你給俺開開竅。喲,瞧,天色都這般晚了,快走快走,莫要打擾阿笟歇息。”劉豹說著就挽起婦人,向外走去。

“哎!我還有話跟兒子說哩!”

“明天說,明天說,嘿嘿嘿。”

“哎!你。。。。。。”

“嘿嘿,你說是不是也該給阿笟討個媳婦了?”

“什麼?”

“阿笟也不小了,俺像他那麼大的時候都。。。。。。。”

“不準說!”

“好,好,好,不說,不說,嘿嘿,你說咋樣?”

“你是當家的,你說咋辦就咋辦吧。”

“誒,小的得令哩!”

“哎!。。。。。。。”

“。。。。。。”

。。。。。。

屋裏,劉安放下竹書簡,手持玄鐵長劍,望著紗窗外,那輪好不容易從黑雲中鑽出來的皎白。

手撫長鞘,大**土人情,好期待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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