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大門,許幹又是驚出一身白毛汗。這樣的隆冬季節,許幹感到了寒冷。三十五個漢子從自家門出來,紛紛從三架牛車板下掏出了藏好的武器。三十六個人,三十六把劍。
殺威?
許幹心中明白這些人不敢對自己做什麼,可是心依舊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
把寬大的吏袍一抖,大衣袖向後一甩,許幹的右手不著痕跡的扶上了掛在腰間的刀把子。
狼行虎步,踏八字官步走到齊四身前:“嗯?!這是何意?”不怒自威。
拿起劍的齊四可是已經習慣了許幹的權威,此時心中反而不懼了,隻是臉上謙遜依舊:“嗬嗬,路上不太平,我等護送大人,大人請。”齊四手一攤,遙指一輛牛車。
“哼,不必,我自有座駕。”許幹一甩衣袖,徑自去取了黃膘馬,朝城北縱馬而去。路上不太平?是嘲諷某治安不力嗎?許幹心中一陣怒笑。劉安刁民,欺某甚矣。
到城北門,等了一刻鍾,齊四方才領著牛車並人姍姍來遲。許幹心中火氣消散了些,下了馬,隨著牛車向劉家鐵鋪而去。
劉家鐵鋪沒有積雪。
許幹很快發現了這裏和其他地方不同之處,沒有積雪,也沒有打掃的痕跡,好像這裏隻下了一場小雨一般,地麵除了有些潮濕。
將馬交給下人,許幹跟著齊四朝莊子走進去,打量著這個半年裏聲名鵲起的劉家鐵鋪。院落不小,比自家的還大三分,院裏的這顆苦櫧不好,把氣都捅破了,大瓦房有些年頭了吧,嗯?
那是?
許幹遠遠看見苦櫧樹後的一幢茅草屋子走出一個玄色吏袍男人,細細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下屬,賊曹鄧小山。
他來這裏幹什麼?莫非?他收了劉家多少東西?
各種疑問在許幹腦海中盤旋,心裏有些微微不爽,原來連這般邀請也並不隻自己受到。
穿過大院子,走過青磚大瓦房,再走過一個大院子,許幹明白了這裏沒有積雪的原因。
一大幢高大的草棚子,叮叮當當聲不絕於耳,鐵匠七十二人!劍爐火紅,炒鋼爐熾熱無比,整個草棚子熱火朝天。
草棚還在繼續修建,鐵爐還在增加中。
許幹沉默著來到了一處屋子,好像是一處農具放置間,許幹雖然沒有下過地,可也認識好多農具。
齊四退出了房間,把門也帶上了。
房間中間擺了一張桌子,兩張胡凳,桌子上一盞食盒,蓋著,不知裏麵的內容。四根柱子撐起的房梁,柱子旁一小灘暗紅。許幹的眼睛猛的收縮起來。他難道要這這樣的地方請自己吃飯?!
“我是請你來這裏吃飯的。”劉安這樣說,臉上帶這真摯的笑容,伸手請許幹坐下,卻沒有起身。
許幹已經不在意劉安起不起身了,他更在意那一小灘暗紅的背後。
“我過幾天要扳倒章家,過程可能有一點點血腥,還望許縣尉能夠包容了這件事情去。”劉安端坐在胡凳上,腰背筆直。
到底是求我辦事的,求我就對了。盡管你這個娃娃說話十分離譜,可是什麼都是可以談的麼,不過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還是缺乏禮數教養啊。就憑那幾件鐵疙瘩,怕是遠遠不夠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