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出發的早,一路到機場都沒堵車。
到機場時,隻見一望無邊的機場上停著各種各樣的飛機。父親看見飛機,就像小男孩看見玩具一樣的興奮。
在紙上寫下:飛機由機翼,機身,尾翼,動力裝置,著落裝置五大部分組成。拿給姒朵看。
姒朵看後,笑而不語,如果她是個男孩,估計很喜歡父親的分享。
但是人,總是想把自己喜歡的分享給自己認為重要的人。
姒朵懂,對於父親來說,她已然是那個最重要的人。
隨著播音員的登機提示語,原本還熙熙攘攘的,形態各異的人們,一下子就像露水一樣,消失在陽光的機場裏。
等了二十多分鍾後,姒朵和父親隨著人群檢票入倉,看著父親興奮的神色,姒朵很愧疚。
她都已經三十多歲了,父親也快六十了,才讓父親坐上飛機。
她看著父親興奮不已,自己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三小時左右,飛機終於到了南城,到家已近下午,母親知道姒朵和父親要回來,倒是提前做好了飯菜等著。
父親到家看見母親便自己遙控著輪椅進了臥室,告訴姒朵說,他沒有胃口。
姒朵明白,父親不想麵對母親,便也不好勉強。
等母親外出去跳廣場舞,姒朵把父親推出來,給他熱了飯菜,吃了幾口。
姒朵看著父親瘦骨嶙峋的手,不由得紅了眼圈道:“爸,我對不起你。”
父親搖搖頭,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寫到:“沒有,沒有”
父親本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隻會做,不會表達。
她曾以為自己不幸福的童年,也有父親的手筆,所以,在得知真實情況前,姒朵在心裏也恨極了父親。
姒朵很後悔,要是早一點跟父親溝通,打開彼此的心結,父親就可以在母親手裏少受點罪。
姒朵偶爾帶柚柚去廣場玩,會看見行動不便的老人,被家人推出來溜達,他們全身穿得都挺幹淨,人雖然病了,但是精神麵貌是好的。
而他的父親,顯然一直沒被用心照顧過。
姒朵握住父親的手,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爸,你很早就知道,我媽在外麵有人是嗎?”
父親點點頭,姒朵沒忍住淚,哽咽著,接著問道:“我每個月回去兩次給你修剪指甲,剪頭發,洗澡,洗衣服,床單被套的時候,你怎麼不跟我說呢?”
父親低頭寫道:“說了也沒用,所以沒說”
姒朵抬眸定定的看著父親“爸,你傻啊”
父親寫道:“朵朵,我每次都想跟你說會兒話,但是感覺你很忙,也不太想搭理我,感覺你厭惡我,所以話到嘴邊,我也說不出來,你更不會看我寫”
姒朵:“爸,對不起,我以前確實心裏有氣,抱歉”
父親寫下:“朵朵,告訴你媽,明天去離婚。”
姒朵:“好”
母親回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姒朵跟母親說了父親的意思,姒朵從母親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瞬而過的如釋重負。
隨後,姒朵拿出了父親寫的一段話,轉述給母親。
大意是:水城的房子去掉父親的名字,把姒朵的寫上去,房子所屬人變更為姒朵和母親。
老城區的宅基地,歸姒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