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撩眼皮,幹脆利落:
“關我屁事。”
太一劍跳起來,在桌上咚咚砸了兩下。
“好了,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麽德行了吧?”
仇薄燈笑吟吟地出了口被莫名其妙帶到枎城的惡氣,向後一倒,扯過被子,還不忘說聲“晚安”。
太一劍敲桌砸地鋸木頭折騰許久,仇薄燈就是雷打不動。
劍都要被他氣死了!
到最後,太一劍把自己掛他床頭,劍尖蕩悠悠,一會指向仇薄燈恨不得直接刺下去,一會又指著地麵。
入夜。
寒風忽起。
淨室的燭火一跳,陡然變得豆粒般大小,色澤幽藍。
桌案投在地麵的影子忽長忽瘦,流水般膨脹收縮,拉成了一道長而瘦的“人”影,打屏風床前地裏一節節聳起。詭影想披了一身蛛網,無數細細的透明絲線垂落下來,自動向床上的生人血肉飄去。
太一劍懸而不動,仇薄燈熟睡不醒。
確認了沒有危機,無數銀絲瞬間張開,就要刺進活人的血肉。
錚——
昏暗裏,雪光一閃,一滅,再次出現的時候,詭影已經被太一劍貫穿。白日裏破破爛爛的劍身此刻蒙著一層月華,鐵鏽猶存,劍刃殘缺處卻爆出細而刺眼的光芒,向左右切出,所有銀絲在瞬間齊齊斷掉。
寒氣森森的劍尖以毫厘之差,抵在仇薄燈翻身後暴露無防的後心。
啪。
詭影像驟然被刺破的氣球,渾身冒出騰騰黑煙,隨即迅速癟了下去。
仿佛有人反應過來迅速地隔空扯線,被淨化得隻剩一張皮的詭影從中間裂成兩半,紙風箏般輕飄飄地向後倒飛而出。太一劍立刻調頭追擊,詭影卻一下子靈活地遊魚一樣,忽東忽西險而又險地躲避劍芒。
淨室狹小,太一劍劍身修長又非全盛,屢屢讓這東西避開。
抓住一個破綻,詭影擠進窗戶縫隙,全速向外逃去。
噗呲。
淨室內的燈火突然直接滅了。
由明轉暗的瞬間響起一道風聲。
它是那麽的尖銳,簡直像有無數片細小的刀刃在同一刻把空氣割裂得七零八碎。
一道暗金的微光在空中拉出流星般的虛影。
下一刻,細刃破木的聲音與金屬震蕩的嗡鳴混雜在一起同時爆發,眼看就要逃出生天的詭影突然定格在窗隙裏,再也動彈不得。
太一劍陡然斜轉,淩空斬下。
劍刃破空的氣勢比先前追殺詭影還要淩厲三分!
“冷靜!”
不知道什麽時候翻身坐起的仇薄燈象征性地舉起雙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