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著不讓看,魏平奚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歪頭見著自家姨母為她遞來一盞茶,不講究地埋頭喝了。

喉嚨裏的燥慢慢落回去。

她搖搖頭,心裏納悶:她這是怎麽了?怎麽就……

“娘娘,公主殿下來了。”

顏袖捏了捏好外甥的臉:“讓她進來。”

……

姣容公主在萬千簇擁中邁進中宮大門。

皇家的氣派可見一斑。

正主來了,魏平奚支起懶洋洋的身子,身上的毛毯散落在席間。

她再無方才的目眩神迷,眉目清明,若有所思瞧著這位與她同齡隻比她早出生一個時辰的表姐。

幾年不見,模樣長開,一無姨母的仙姿玉貌,二無陛下的緋豔絕倫。

她眉一挑:這人是撿來的罷!

姣容公主踏入幹寧宮目不斜視,斂袖行禮,音色溫婉柔和:“兒臣見過母後,叩問母後聖安。”

她腰身彎下去。

鬱枝趁她行禮前偷看一眼,心中微微失落:大炎朝唯一的公主殿下,長得既不像娘娘也不像陛下,她眼裏起了疑惑。

“起身罷。”

“謝母後。”

母女倆一板一眼規規矩矩,鬱枝正覺有異,便聽一道調笑聲傳來。

不是魏平奚又是誰?

“平奚見過表姐,表姐別來無恙?”

她坐在暖席潦草行禮,季青杳順著聲源看去,看到風姿絕妙的魏四小姐。

瑞鳳眼細長迷人,有光流轉,朱唇皓齒,容顏似仙。

如一朵盛開的白蓮花甚是招搖的和她打招呼,膩在母後身旁的嘴臉著實醜陋!

她按下那點不可與外人道的驚豔震驚,深覺長大後的魏平奚比小時候更可惡。

又見她窩在席上,蓋著的是母後日常小憩所該的毛毯,恨意在心田翻湧。

越恨,她越冷靜。

季青杳盈盈笑道:“原是表妹,打遠看著隻看著一個包,近看竟然是表妹。”

她語出嘲諷,魏平奚就喜歡她找茬的性子,正所謂打瞌睡來枕頭,她順坡爬道:“表姐說的是,後宮竟有人行刺本小姐,你看看我,看看我的妾。”

鬱枝被她一指指著腦門,麵有羞窘。

魏平奚福至心靈地勾了她的小拇指,你儂我儂的場麵惡心地季青杳一陣反胃。

“宮中遇刺,刺客砸了我就跑,表姐你說,這宮裏是不是不幹淨呀?”

“你、你放肆!”姣容公主氣道:“母後!你聽聽她說的什麽話?什麽叫做宮裏不幹淨?這是您管理的後宮,她竟然——”

“她竟然被人傷了。”皇後意味深長:“杳兒,你身後瑟縮之人,是何人?”

撲通!

那婢子跪下:“娘娘,娘娘饒命!奴不是有意傷鬱姨娘的,是奴一時失手,還請娘娘寬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