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容凝重。

想到當年的柳家是如何在太後的打擊下分崩離析,舉族覆滅,塵封心底的恨意慢悠悠蕩起。

盤桓不息。

太後是柳家的仇人,平奚和枝枝去了京城竟也遭到她們母女的刁難,柳薄煙牙關緊咬,一時不知該如何心疼勢弱的兩人。

“夫人……”

“無礙,你和我細說一說,太後,是怎麽為難枝枝的?”

“是。”

瑪瑙將打好的腹稿一一道出。

馬蹄聲在門口響起,雲章長公主翻身.下馬。

“來者何人?”

“放肆!此乃長公主殿下!”

“閉嘴!”季容嗬斥隨從。

聽到“長公主”三字,守門的下人臉色驚變。

“稟告你家夫人,就說故人登門,煩請一見。”

下人轉身便去回稟。

季容一路風塵仆仆而來,到了陵南府人生地不熟費了些時間打聽白虎街,好不容易站在這道門外,她緊張地手心冒冷汗。

“本宮如此,可妥帖?”

“殿下天姿國色,甚為妥帖。”

她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季容不信:“拿銅鏡來。”

那隨從當真從袖帶摸出一方袖珍小圓鏡。

對鏡而觀,季容眉頭微蹙:頭髮亂了些,膚色白了些,身上的衣衫太華麗了些。

當年她與煙兒結識用的是化名,一則擔心長公主的身份嚇到她,二則實在不願受母後影響,免得煙兒知道她是太後親女,心生忌憚。

如今她要以故人的身份重新回到她麵前,便不可再用化名。

二十多年的等待,足夠使她有勇氣麵對這一日。

“故人?她是這樣說的?”

“是,夫人,聽那人的隨從喊她‘長公主殿下’,不知……”

長公主殿下。

放眼大炎朝隻有一位長公主。

便是威脅了她家‘女婿’的人。

可真是湊巧,平奚剛與她訴苦,這人就從千裏之外的京城趕來此。

柳薄煙不是蠢人,她猜到一種荒誕的可能。

故人。

她心猝然生疼。

“她長得如何?”

門子張口道:“風華絕代,衣衫華貴,氣質不凡。”

“不見。”

“是,夫人。”

……

“夫人說了,不見,你們快走罷。”

“怎能不見?我們千裏迢迢日夜兼程趕來……”

“白鹿,住口!”

一聲嗬斥,名為“白鹿”的年輕隨從噤聲不言。

季容感慨地望著這道門:“曾經約好穀雨那日去西山放風箏,我帶風箏來了,不知還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