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是對的。”

她笑容竟然蒼涼,十八歲的年紀本該揚鞭策馬一日看盡繁花,兩世為人,看似瀟灑,卻總不得快活。

四小姐埋在美人脖頸深吸一口:“你走罷。”

……

“不能讓她走!”孤辰子態度果決:“你就真信你的女兒沒有異心?前幾日她才為妾室受傷,你就這麽讓她走了,萬一放虎歸山……”

“一個妾室,能掀出多大浪來?”

顏晴不以為意:“我的女兒我了解,她最是愛重我,溫柔小意的妾遍地可尋,‘母親’卻隻有一個,我養她十八年,這點把握還是有。”

“不行。”

孤辰子擰眉:“不如讓那妾室留在浣衣房做個粗使婢子,如此也好試一試你那女兒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你要知道,她這人心眼多著呢。”

“你不信我?”

“本座是不信她。”

情場中人,若是動了情,哪是那麽好斬斷?

偏偏二小姐當局者迷,盲目的自信隻會將自身推向深淵。

顏晴回眸看清她麵上的擔憂,嗤笑:“我這頭把人趕出去,便是你行事的時候了。等她離開侯府,你就殺了她!眼不見為淨,徹底斷了阿四念頭!”

她這般狠心才是孤辰子一直以來認識的人。

女道放下心來。

……

驚蟄院,為鬱姨娘求情的婢子嬤嬤跪了一地。

若沒這一遭,魏平奚興許還不知她的妾竟如此得人心。

翡翠哭得傷心:“小姐,姨娘不能走啊!她走了,您怎麽辦?”

哭哭啼啼,羅裏吧嗦。

魏平奚皺眉:“母親的命令,難道我能違抗?快把人趕出去,省得母親說我言而無信。”

她不耐煩地揮揮手。

吳嬤嬤和金石銀錠以頭叩地,磕得額頭小片紅。

“小姐,小姐斷不能這般狠心啊,姨娘、姨娘待您滿心赤忱,絕無半分不好,您會後悔的……”

即便是做戲,魏平奚也被她們哭得一陣心亂。

扭頭再看盈盈而立的美人,美人一襲海棠錦衣,腰肢不盈一握,仿若風吹狠了就能把人吹倒。

此刻那雙泛紅的柳葉眼癡癡望著她,欲說還休,裹著萬千的柔情。

魏平奚心中一陣異動。

不等她細想,李樂守在門外——奉夫人之命送鬱姨娘離府。

念在鬱枝伺候主子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夫人額外賞賜百金,容鬱枝在外好好生活。

看起來仁至義盡,做事滴水不漏。

日夜陪伴的美人就要離府,這一走,若自己活下來兩人尚能相見,若自己不爭氣地死了,便是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