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挽說:“反倒是你,裴照安你真的沒有意識到嗎?”
他壓低了聲音如同分享秘密一般給對方說:“和我不一樣,你所做的一切,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你看看,就像你熱愛機甲,想要和我一樣在戰場與歷史上留下姓名,但是為了所謂的「安全」和「傳承」你注定隻能像陰溝的老鼠一樣藏在裴家的背後,甚至於連親自駕駛機甲的機會都沒有幾次……”
“你——”
裴照安剛剛想說你怎麽知道,但是下一刻他便意識到:作為帝國曾經的攝政王,以及將自己害到如此境地的最大對手,陸雲挽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
陸雲挽還在繼續:“你敢說你不羨慕其他人?你敢說你不羨慕我?”
“哦,對了,”陸雲挽又一次將話題扯回了注定,他說,“你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站在人類,也就是我的對立麵,任何人都可以叛逃,隻有你不行。哪怕你知道這群人魚已經到了即將瘋狂至滅亡的那一天,你也無法脫離這個瘋狂的群體,隻能被動地選擇成為他們的一員……從出生的那天起,你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裴照安你從來都沒有得選。”
陸雲挽的語氣裏滿是憐憫。
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懶得再看前方那架機甲一眼。
片刻後,如詛咒一般緩慢地說:“我是有些狼狽,但……裴照安我是執棋的那個人,甚至於直到我落子,你都不知道我要幹什麽。”
“而你,是棋子本身。”
“無論是金是玉,都無法改變你棋子的身份。”
“你始終隻是在為自己的「材質」驕傲罷了。”
這是陸雲挽對裴照安命運的宣判。
他的聲音如烈酒,向裴照安的心髒潑去。
第122章
裴照安忍不住張了張嘴想要反駁陸雲挽, 但是最終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他不知道如何反駁,原本總是泛著森然之意的雙眸也忽然黯淡了下來。
陸雲挽注定是他的對手,隨便一句話都能戳中裴照安的死穴。
人類所說的一切話語, 實際早就已經刻在了裴照安的心底, 他隻是一直不願意去看而已……
直到剛剛, 陸雲挽毫不留情地扯開了那張繡滿了「榮耀」還有「貴族」的遮羞布, 讓裴照安看到了他到底有多麽的狼狽。
並撕碎了他引以為傲的尊榮。
說話間,陸雲挽的心中無比暢快。
在裴照安提到「奴隸」這兩個字之前,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剛才那些話全是一股腦從陸雲挽的腦海中冒出來的,而他既是在給裴照安說, 也是在給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