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鮮衣怒馬一路殺奔平壤。人未到,血衣羅刹的威名早已響徹整個平壤。起因是她看到一個小偷正在偷東西,她一劍削下了他兩根手指。所謂盜匪一家,她遭到了報複,唐心自然出手無情,正好借此揚名,一來可以引起張仲堅注意,二來可以為邀戰劍道鋪路。後來不知道怎麼傳言的,竟遭到黑白兩道的截殺。一時腥風血雨,真正的高手都跑平壤來了,唐心自是一路大殺四方,搏得血衣羅刹的名號。
平壤,王都,熙熙攘攘更勝往昔,街上到處可見遊俠劍客。王都內,城門口都增加了兵力,明崗暗哨以防不測。城西校場內搭了個高一丈,長寬約三丈的高台,這就是論劍的試場。這場論劍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還在初賽階段,說是要讓邊遠地方的劍客也能參賽,因為勝利者不但可以得到王的召見,也許還能被劍道收入名下,所以有時一天也比不上幾場。隻到唐心的出現,賽場上熱鬧非凡,因為出了個史上最囂張的血衣羅刹。
高台上,唐心架起烤火架,烤上肉竄,煮起蜜茶,哼著小曲,怡然自得。台下一片哄然,嘈雜聲、謾罵聲不絕於耳,可是沒有一人敢登台挑戰。這三天來被唐心踢下台的不下百人,她要是殺人無數反而可能讓人敬畏,可她用的是侮辱人的方式。她還給劍道下了一張極其囂張的挑戰書,然而劍道毫無反應,張仲堅也渺無音信。唐心很焦灼,甚至有些恐懼,隻要張仲堅還在平壤,不可能不知道她來了,她沒有喬裝打扮。
寒風漸起,冬天的太陽顯得疲軟無力,沒有熱度。台下的看客便有三三兩兩離去的。忽有一人縱騎而來,飛身掠起,眼看那快馬就要衝進人群,這時有藝高膽大者躍出,沉腰立馬,一攬韁繩,竟硬生生挽住了快馬的去勢。那人隻瞥了一眼,如蜻蜓點水般在看客頭頂一掠而過,須臾間,他已經躍上高台,立定身形,衣袂飄飄,恍若仙人。
“把她踢下台!”“打死她!”“殺了她!”台下群雄激奮,叫囂著。
唐心抬頭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來了。”
此人粗布青衫,挽一道士髻,穿的卻不是道袍。再看他棱眉細眼,瘦削的臉頰有幾分冷峻,正是袁天罡。他整整衣衫,很習慣地跪坐下來。看唐心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未發一語。袁天罡窘然,於是學著唐心的樣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兩腿伸直,整個人懶洋洋的,愜意得很。他笑了,伸手取過架上的烤肉,精精有味地吃起來。
唐心眼角慢慢舒開,唇角慢慢掀起,恰似冰雪化春水,笑了。“你悟了。”
袁天罡吞下手中最後一塊烤肉,點點頭,又搖搖頭,也笑了,“有所悟,有所不悟。”道法自然,萬般圓融。
野外生存訓練最能鍛煉人的意誌,唐心知道生死一線之際,許多事情都會豁然開朗,春去了無痕。
“走了。”
“去哪兒?”
“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