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陽依舊疲軟無力,厚厚的積雪似乎一點也沒有融化。今天的鬥劍場卻是人山人海。據說,閉關許久的劍道終於出關,要與血衣羅刹決一死戰。可是直到晌午,劍道一直沒有出現。唐心從火堆旁起來,冷冷清清地掃了一眼台下,“劍道不出,禍亂不止!劍道不出,禍亂不止!劍道不出,禍亂不止!”
聲如響雷,震動四方,樹上的積雪都被震落。聲音似男似女,或尖銳或低沉,台下眾人或茫然不知所措,或擠作一團,或跌倒在地,也有膽小的直接跪拜蒼天。
太陽高懸在天上,高遠的天空上沒有一絲烏雲。晴天霹靂,難道真是老天爺動怒?不對,說話的明明是台上那個血衣羅刹,難道她不是凡人,而是有著無上神通的仙人?有些明白過來的朝唐心跪拜叩頭,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烏拉拉跪下一大片,也有些人猶疑不定,神情肅穆地看著唐心。
唐心依然冷冷清清掃了他們一眼,沒有再說話,轉身坐回火堆旁,開始烤肉煮茶。台下沒人離開,沒有人喧鬧,有的隻是冽冽寒風中簌簌發抖的人們,他們不由企盼劍道快點出現,有些人心生怨恨,劍道可害苦自己了。
高句麗王高元很憤怒,很後悔昨日沒有趁兩人離開後,派兵圍殺了他們。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派兵前去,之前派了幾個高手去,都被那血衣羅刹打敗。唐心的武功雖然不及張仲堅,但張仲堅和劍道是一個級數的高手,整個高句麗也未必有第二個。高台上比武,對於更擅長近身格鬥的唐心來說,想敗都難啊。據侍衛回報,高元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血衣羅刹果有神通?他隻好派高手暗中盯著,見機行事。
天色漸暗,夜幕降臨,冬天的夜黑得如同不見底的深淵,陰寒令人生畏。若非台上的火堆和地上的積雪有微弱的反光,定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一青衣道人掠上台去,眾人一看,還是昨日那道人,不禁大失所望。見那道人依舊神態恭敬地跪坐到血衣羅刹麵前,兩人不知說了什麼,那道人方才如昨天一般坐下,放鬆下來。兩人說說笑笑,旁若無人,那道人時而起身拜謝血衣羅刹,眾人越發覺得她神秘不可言。
唐心與袁天罡把戲做足。雖然在高台之上,沒有人能聽到他們談話,但袁天罡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有幾個人悄悄離去,身手了得,我跟了一路,是往王宮去了。看來劍道不會應戰了。”
“除非他不在平壤,否則就算他在閉關,也會被他的王請出來的,因為過了今天,他就算贏了也白搭。到現在還不來,看來是不會來了。”
趁著夜色,有人悄悄離去。突聽那道人大喝一聲:“恭送上仙!”拜伏在地。
唐心輕輕一躍,衣袂飄飄,飄飄欲仙,竟是越升越高,隱入黑暗憑空消失了。所有人都驚呆了,仰著頭四處張望,誰也沒有瞧見有人下來,的確是升天了。真是神仙啊!所有人都跪下頂禮膜拜,這是自己親眼所見,不由人不信呀。上空又傳來如雷般的轟鳴聲:“信我者,得永生!”
“諸位,諸位,我是上仙指派的人間行走,我等應在此為上仙塑金身,供世人膜拜。”袁天罡手中執劍,神情倨傲。
“遵令。”應聲參差不齊。便有藝高膽大者出言相詢:“我等自是遵從上仙之令,隻恐他日,他人未見上仙之神奇,不遵閣下之令,卻該如何是好?”話說得很委婉,其意在質疑袁天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