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漸近,塵土飛揚中,幾十匹駿馬飛馳而來,直至離崔雲舒等人一箭之地,幾十匹快馬驟然停下,駿馬人立而起,整齊劃一。黑衣武士從馬上一躍而下,紅披風飛卷而起,如同朵朵盛開在冬日裏的鮮花,頗為壯觀。
黑衣武士分列兩旁,一人手捧一把古琴,徐徐而來,於道中間坐下,古琴橫於膝前,一曲《君子如風》悠揚旋起。
“這是個能裝的主。”崔雲舒感慨一聲,拍拍被寒風吹得有些冷的雙頰,對身邊的柳葉說道,“走,我們瞧瞧去。”
一曲罷,彈琴者長身而起,一抬眼,便瞧見笑意盈盈的崔雲舒,他眉頭一展,桃花眼裏先漾出笑意,然後唇角掀起,一笑嫣然,美得掉渣,帥得妖孽呀。
“莊公子別來無恙?”
“七小姐安好。”
寒暄幾句,並無半分拘謹。略微整頓一下車隊,莊逍遙的武士們率隊在前,崔雲舒的車隊尾隨其後。崔雲舒上了馬車,莊逍遙控著馬兒,跟在馬車旁,為她講解沿途的風土人情。柳葉閉著眼假寐,有時聽了撇撇嘴,心下想:“程爺說得對,這就是個有修養的紈絝。唉,可憐的小姐,傷得太深了,可別犯糊塗呀。”
青鬆放飛了電,眯著眼看它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變成一個小黑點,他喝了一口酒,身上頓覺暖烘烘的。自從跟了小姐後,自己從那個隻知訓練和完成任務的少年變成了如今懂得享受生活的——嗯,用小姐的話說,是正常人了。
褚遂良放馬過來,與他並轡而得,這個俊秀的少年郎如今跟習武,身子骨倒是強壯了不少。這一路來的風霜並沒有令他神情萎靡。“我這眉頭總跳,不知是福是禍?”
“哦,你這是看雪景看多了作的。”青鬆對熟悉的人也學會了開玩笑。,不免調侃他一下。
褚遂良眨巴幾下眼睛,看看前頭生龍虎猛的武士,感歎道:“這些武士真是威猛啊,可當得精銳兩字。”
青鬆輕哼一聲,嗤之以鼻,“就他們,武藝似乎不錯,其它的真入不了眼。你看他們擺的錐形陣,卻是連斥候也不派,若有伏兵,一波羽箭就可射殺十幾個;還有他們的兵器全都是新的,還不知趁不趁手;還有他們騎的高頭大馬,衝擊力和速度很不錯,都耐久卻差,若要突圍逃命怕是難了;還有弓箭手都沒有,實在令人無語。若唐隊在此,隻要十個人,十息間就可把他們全滅了。”
褚遂良聽得瞠目結舌,唐心之名如雷貫耳,他自是相信的。但鏢局的周總鏢頭卻是不信,他正巧過來聽得分明,“青總管,十息間,這不可能吧?”
青鬆看了他一眼,嗬嗬笑道:“唐心之名您沒聽過,自然不信。她是我家小姐義結金蘭的姐姐,等您回去,她或許下江南了,那時您就會曉得,什麼是精銳之師了。告訴你們一個傳說,突厥的啟民可汗,唐隊殺的。”青鬆知道自己這邊勢弱,所以他要扯扯唐心這虎皮,讓周總鏢頭有所顧慮,不會為了利益輕易出賣雇主。
總鏢頭的驚詫不必說,不過唐心在他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隊伍不緊不慢地走了三天,風平浪靜,已然入滇。那是莊逍遙的地界,眾人放下心來。天放晴了,小草探出了腦袋,老樹抽出了新芽,鳥兒在枝上歡唱。遠遠就能聽到這支隊伍的歡聲笑語。
再過五六裏,穿過一道短短的狹穀,很快就會到逍遙山莊的別院。莊逍遙派了兩個人先去山莊打點了。一聲鷹鳴,電在空中盤旋。青鬆聞聲抬頭一看,大吼一聲,“保護小姐。”他一夾馬腹,向前隊的莊逍遙飛馳過去,“莊公子,狹穀裏有埋伏。”電受過訓練,能搜索和追尋敵人,以它的飛行姿態來告訴青鬆,當然敵人的數量是無法知道的,因為它不會數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