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門口的叫嚷聲,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隻見一個年約二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斜倚在被踹開的房門處,一臉的暴虐,一臉的欠揍,當然這是景航的看法,因為他已經認出了來人是誰。
“哎呦,我說是誰這麼大的脾氣呢,原來是張旭張公子啊,這醉仙樓莫非是你家的不成?”景航見來人是讓自己無家可歸的罪魁禍首,當下便也沒好氣的說道。
“自然不是。”張旭下意識的答道,待循聲看去,他登時也是認出了景航,立馬冷笑一聲道:“但這房間是本公子早已經定下的,如何?”
兩人對話的當口,沈萬三方才看清這找茬之人的相貌,原本滿腔怒氣登時化為子虛烏有,他急忙扯了扯景航的袖口,對張旭賠笑道:“嗬嗬,原來是張公子啊,方才我這朋友不懂規矩,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張公子海涵。既然張公子要在這裏用餐,那我們換個地方好了。”說罷,沈萬三對眾人一擺手,就準備出去,但張旭顯然是不肯善罷甘休,他冷笑一聲道:“要走也可以,但是必須得讓景航給小爺我鞠個躬,認個錯。”
景航原本不欲多事,畢竟這張旭的父親是延邊城的巡檢司(相當於後世的城管大隊長加稅務局局長),雖說不是在朝廷上有品階的官員,但是實權頗大,在這延邊城中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尤其景航現在又是梳寶齋的股東,以後免不了要和張旭的父親打交道,所以景航本想忍下這口氣,不去與那張旭糾纏。但我無害人心,人有害我意,這張旭端的是有些過分了。
壓根無視沈萬三對自己狂打眼色,景航轉過身去,對著張旭冷笑道:“要我鞠躬道歉,也不是不可以,但不知張旭你受不受得起?”
”哈哈哈哈哈。”張旭聞言像聽到了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景航你賤民一個,本公子如何受之不起。”
“是嗎?”景航看著狂笑的張旭,嘴角慢慢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緊接著對麵的張旭就看到一個砂鍋般的拳頭呼嘯而至。
“哎呦。”被一拳擊中的張旭頓時捂住了眼睛,‘蹬蹬’的後退了兩步,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景航,你個小兔崽子敢打我,小爺跟你……”張旭話還沒說完,景航便以痛打落水狗的姿態騎到了他的身上,然後拳頭就像雨點般的落在了張旭的臉上。
“這一拳是替我自己打的,讓你罵我,讓你自稱小爺,讓你整的我無家可歸。”
“這一拳是替你老子打的,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這一拳是替那天被我救走的女子打的,讓你不安好心,讓你想著玷汙人家。”
“這一拳是替讀者打的,讓你還敢跟主角作對。”
“這一拳…………”
待圍觀的眾人反應過來,七手八腳的把景航拉開之後,張旭那張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龐已經變得像被豬拱了一樣,整個都是唾液與鮮血的混合物。看著哼哼唧唧說不出話來的張旭,景航不無惡意的想到:“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韓國整容,要是沒有的話這小子這輩子怕是都不敢照鏡子了。”
從景航遽然發難到被沈萬三拉開,說來話長,但隻不過是很短暫的時間,所以眾人對眼前的景象還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根本沒意識到景航已經闖了禍事。直到緩過氣來的張旭說了句:“景……景航,你竟然敢打小爺我,你……你給我等著。”
梳寶齋的眾人這才緩過勁來,當下七手八腳的就把景航往外推,讓他趕緊回店裏以避禍事,景航也不是蠢人,情知等張旭喊過人來自己想走怕是都走不成了,於是當下連句場麵話都沒撂,便屁顛屁顛的和蒙萌一起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景航內心深處感覺有一絲絲的迷茫,按他以往的性格,但不說張旭的父親是可以一言斷其財路的巡檢司,就算那張旭是個沒有半點背景的貧民百姓,景航也萬萬不會一言不合就揮拳相向。一直被他埋在內心深處的一絲情感,經過這件事情方才小荷才露尖尖角,一點點的浮現了出來,那就是——對之前那個世界,那個生他養他的家的思念。雖說上一世的景航幼年就父母雙亡,但他還有親戚朋友,有那種家的感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隻有他的義父能給他帶來那種感覺,但是義父去世之後,不知不覺之間,景航便把那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寄托在了那間破敗的小屋之上。所以今日見到迫使自己無家可歸的張旭之後,景航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情感瞬間就爆發了出來,他期望用這種野蠻的方式去釋放對義父的思念,對原來那個世界的留戀,對家的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