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郎才始見蒙童2(1 / 3)

林妤抱走孩子後,王玢便尋了處清靜亭子,倚著欄杆,隔著那片青湖望著另一邊的談笑風生、歡愉之景。時刑晗來到王玢身邊,與之攀談道:“學士向來侍帝左右,聽聞帝昨日問皇子們政事,大皇子與二皇子都答得很好,甚至二皇子要略勝一籌,然而陛下獨獨嘉獎大皇子,對二皇子甚是憊怠,依君之見,是為何?”

王玢瞥了眼刑晗,隻道:“帝心,臣不敢妄自揣測。”又望著亭下灩灩波光。

“那相爺呢?”刑晗湊近王玢,壓低了聲音道,“令尊近日可是親自輔導大皇子以政務……”

“少卿,”王玢打斷刑晗,“相爺心中怎麼想,我如何測得?現二位皇子尚幼,要論帝心偏頗,是否為時尚早?且帝尚且健在,少卿便急於此事,又是何等居心?若讓帝知道,不知少卿能保住這項上之物多久?我且奉勸少卿一句:耳滿朝野,謹言慎行。少卿,好自為之。”說完,王玢便拂袖離去,刑晗驀地心裏一驚,頗是自討沒趣。

謝老太稱身體不適讓春嬿攙著回了修竹苑,筵席已涼,眾人也都各自離去。謝表送左豫離府,左豫道:“今日之事,你也別太在意,畢竟王玢尚年少,不懂這抓周的規矩,不知則無過。”謝表冷哼,道:“非我無容人之心,隻怕並非年齡作祟,而是有人在背後攛掇!”左豫不肖想也知謝表指的是誰,便笑道:“王相?”謝表皺眉,道:“王謝兩家祖上便政見不合,如今卻拿我兒出氣,王修老賊!我與他本就勢如水火,他隻知君君臣臣,又可見民乃國本?他見多了長安的歌舞升平,又可見水旱從天,蠻夷之地民生凋敝?重賦役,峻刑法,又豈是長治之策?然而……”

“然而帝偏信王修,才致此步。”左豫將謝表的話接下去,笑道:“行了,你怎麼還像個孩子般,也就隻能在背後說說了。”

謝表笑了笑,卻輕歎一聲,道:“可是陛下何嚐不是身不由己?自帝踐祚以來,太後以帝年幼為由垂簾聽政三年,雖說太後現退居後宮,可她手上,仍握著半朝命脈……”

“噓!”左豫見謝表似要繼續說下去,連忙去捂他的嘴,道:“不可妄議!有些事,說出來也無能為力,有時候還會惹來禍端。”

謝表看著左豫,無奈地歎了口氣。

謝表目送著左豫的馬車遠去,方欲轉身回府,卻聽見幾聲呼喚:

“書兄!書兄!”書,是謝表的字。

謝表一頓,連忙回頭,一輛樸實無比的馬車緩緩停下。馬車尚未停穩,車上人已掀簾而下。看清來人後,謝表不由大喜,連忙上前迎道:“於滿!真是你!好久不見!”

於滿滿麵紅光,嗬嗬笑道:“豈不是好久?自蘇州一別可是有三年呐!”

兩人哈哈笑將起來,正是時,忽聞一清脆的聲音道:“自是,謝大人這一去,可是要忘了我這義妹了!”謝表麵露欣喜,聞聲望去,隻見一懷抱孩子的婦人扶下車來,麵色雖嗔怪,卻是帶著笑意。謝表大步上前,喜道:“比鬥,你也來了!”

肖比鬥抱著自己尚不足一歲的幼子走上前,笑道:“我侄兒滿周,我怎就不能來?”於滿笑將起來,捶了捶謝表的背,罵道:“你也是個妙人,你兒子滿周,我們連個信也沒有,要不是比鬥掰著日子算,玿兒與我家利兒差十日,我們可真是要錯過了!”肖比鬥故作惱怒,接過話去,道:“就是,虧我們早早備好了禮,你不要,我侄兒要的!”

“瞧你們一個兩個的,這一人一句,倒說得是我的不是了!你們自蘇州來,舟車勞頓,這不是怕有勞你們嘛!”謝表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