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解鈴兒還需係鈴人(1 / 2)

謝玿與謝奉一同走入中堂,此時謝老太、謝表、林妤、二位妹妹以及姨娘們已在飯桌上等著。兩人奉揖,齊聲道:“謝玿(謝奉),拜見祖母,問父親、母親安,見過二位姨娘。”

謝老太一見著謝家兩兄弟,笑容就不曾斂下去,語氣裏滿滿的疼愛,道:“好!好!快過來,坐下!”

二人笑著應下,各自落座。

“頭先啊,奉兒入了宮,做了官,就鮮少陪我了!我雖失落,但好在還有玿兒這個小家夥在我膝前鬧騰!如今,你們兩倆兄弟都進宮去了,我這修竹苑,都冷清了許多!”

謝老太緩聲道,語氣裏頗為感慨。謝嬛一聽,登時反駁道:

“祖母偏心!明明我和穎兒姐也在您膝前,您還說什麼冷清,我看祖母,就是偏心二位哥哥!”

謝嬛氣鼓鼓地控訴著,眼神幽怨,腮幫子鼓得像塞了兩個饅頭進去,兩手叉腰,活脫脫像個小怨婦,惹得眾人都笑將起來。謝老太尤其高興,嗔道:

“呸!小丫頭片子還好意思提!你們總嫌祖母那無趣,幾時在我那兒待過半刻?天天嚷著要找哥哥們,我倒還沒說你偏心哥哥,你倒來責怪祖母偏心了!”

“那可不行!”謝玿故作吃驚地看向謝嬛,打趣道,“這般粘著哥哥,日後嫁到夫家,隻怕你那如意郎君要吃醋了去,到時候來找我們兩兄弟算賬!”謝玿說得煞有介事,自顧自地點著頭,表示認可。謝嬛被說得小臉漲紅,謝奉又插了一句,道:“在夫家,可沒有兩個哥哥供你使喚嘍!你呀,把你那股子牛勁付與你夫家,到時候,可莫要忘了兩位哥哥!”

謝嬛氣得臉通紅,謝家兩兄弟看著妹妹的反應笑得更開心了,謝表輕咳一聲,叱他倆道:“說得什麼話這是!不拘禮節,叫你們妹妹情何以堪?”

謝家兩兄弟斂了笑,把頭一低,偷偷地笑。謝嬛憋了半天,終於爆出一句:“那我不嫁了!夫君什麼的都沒有哥哥們好!”眾人一愣,謝嬛語出驚人,清奇的思路卻把眾人逗笑。

看戲的林妤一下坐不住了,嚴肅地對謝嬛道:“胡說!哪有女子不嫁哩!兩位哥哥將來也要成家立業,他們自然要照顧你未來嫂嫂,哪顧得上你!”

謝嬛認真地想了想,覺得林妤說得頗有道理,於是便真誠地看著謝玿謝奉道:“既如此,那二位哥哥,便不要娶嫂嫂了吧!這樣就可以顧得上我了!”

此言一出,滿座寂靜,謝玿最先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聰明啊!真真是個妙人!”在座諸位都笑起來,唯有林妤嚇得夠嗆,慌忙同謝嬛解釋其中利弊。其他人都將謝嬛的話當作笑話來聽聽,在一片笑聲中,唯有謝玿略微垂眸沉思,不娶妻嗎……或許,不娶妻,也很好。

一聲輕咳打斷謝玿的思緒,謝玿看去,謝表正看著他,道:

“你看上去憔悴了許多,多吃點,補補。”

謝玿感激一笑,道:“謝謝父親!”

“嗯。”謝表雖然沒什麼表情,語氣裏卻充滿關心,道:“陸過那個老家夥,也同我說起了你,他道你有誌且奮,是個良才。隻是,父親希望你,先把自己照顧好,有什麼想說的話,什麼未做的事,去找他,同他說清楚。藏在心裏,也怪難受的。莫苦了自己,也累了肩上所擔之職。”末了,謝表又添了一句道:“我已準你兩日休假,權當是一位父親的私心。”

謝玿心中已是心潮澎湃,他定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父親額上可見細微的紋路,鬢角不知何時也添上幾縷銀白,一雙看透官場沉浮的眼現在褪去銳氣,平靜的卻深邃著。謝表的心裏跟明鏡般通透,他的兒子怎麼了,又為了誰,他一眼便可看出,縱使心中萬般不喜王玢,卻也不願讓謝玿為難了去。脫下朝服,他也隻是一個父親而已。

謝玿不禁鼻頭一酸,心裏暖洋洋,臉上揚起笑容,衝這位平日裏被他敬若神明的大人,由衷地道了聲:

“謝謝您,父親!”

謝表隻“嗯”了一聲,道:“吃飯。”

謝老太和林妤看著這對父子,對視一眼,無聲而笑,謝奉嘴角上揚,帶出一抹明豔的笑意,柔和的目光中盡是欣慰。

有了謝表的支持,謝玿做事自然是沒了什麼束縛,眼見著日薄西山,謝玿急忙回房,翻箱倒櫃,終是滿意地換上了一身橘色衣裳,隨即差人叫了車夫便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