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門,繡著赤目金龍的黑色大旗在狂卷的寒風中,舞動怒嘯,淩亂的旗尾掃過厚重的城壁,“唰唰”作響。
遮天的城牆猶若一道青色鐵鑄的巨神臂膀,將正個將整個京師護衛在胸膛,努力守護著九州的天堂之地。
禁軍將軍,以冷血為名的李蠻統領,騎坐在行似黑麟的巨獸身上,正在用他冷的足以凝固諸天空間的眼神在眼前的這幫寒風中努力挺直腰板的士子身上略過,看著這幫平時驕縱慣養的少爺公子們,有幾個體弱的甚至連這點寒氣都耐不住,身體因為長時間在冷風中站立,不由的都抖動起來,滿眼譏笑不屑之色。
他的身後,是一隊鋼鐵洪流的禁軍,在怒嚎的風中,如黑鐵天兵,散著血腥殘暴的氣息,不動若山,冷冰冰的眼神如他的主將一樣,靜寂嚴明,沒有一絲的異樣聲音出現。
餘文也站在士子群中,寒風到對他毫無影響,被九轉玄功千錘百煉的身體,若是暴發出來,氣血可衝頂十丈以上,怎會畏懼區區酷寒,而身邊的馮申,木瑞,京師中年輕一輩的巔峰人物,周身氣血,亦如耀目大日,寒風甚至不能進兩人三丈之裏。
有點好笑的看著這位端坐黑麟獸身,已經整整近一個時辰,卻仍一言不發的禁軍同統領,餘文知道,這隻是武試開始前的一個點心菜,這位麵冷的統領大人對士子們的一個下馬威。
果然,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這位高高在上的統領大人終於開口,低沉冷道:“真是一幫廢物,隻在這站了一個時辰就顫顫晃晃,還好意思參加武試,當武試是你們逛青樓,喝花酒那般容易嗎?出了這道城門,你們就會發現,這幫日夜在替你們守護士兵,在怎樣血與戰中,為你們這幫少爺公子,再多少的血淚後造就了你們的花天酒地,廢物,真是他媽一幫廢物。”
李蠻統領越罵越怒:“呸,左右將那些身形不穩者給老子都揪出來,修為未達十石階的也給本統領揪出來,十六成年還未達十石武者,真他媽比廢物還不如。”
鐵甲禁軍嘩嘩的走出幾人,冷言無語,忠實的將統領的話執行著,他們可不管對方是王子皇孫,還是將候子爵,隻要一探手,對方氣力未過十石階,都會被他們毫不猶豫的側手丟出。
嘩嘩的揪出幾個人後,一位禁軍走到趙成道身邊,禁軍剛要探手,趙成道笑道:“我乃兵部重臣之子,大塊頭,動手之前,你可要考慮清楚。”
禁軍毫無表情的麵目聞言有了一絲微動,但是手還是放在了趙成道的肩上,趙成道見狀笑了,自信滿滿的“唰”的打開從不離身的玉扇,趾高氣揚扇動起來,仿佛忘了現在開春,本來就冷的要命,他的小動作當然沒逃過李蠻之眼,李蠻不語,嘴邊卻掛起一絲戲謔的笑意。
“九石巔峰,不到十石階。”禁軍冷道,望著趙成道驚異愣住的臉話語猶如摻冰“敢官壓禁軍,你爹都沒那魄力,你膽子不小。”
“啪”一聲重響,禁軍蒲扇大的手掌在趙成道還沒反應上來的臉上,重重擊去,足有千鈞的巨力,將趙成道扇飛出五六丈遠,幸的趙成道算是準十階高手,不然,怕是一條命十成也去了九成。
可憐翻滾在地的的趙成道在飛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不醒,臉部腫的給豬頭一樣,死狗一樣的爬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剛才偏偏美少年的模樣,手中的玉扇早就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
巨獸上的李蠻冷笑,敢威脅我的人,大翼恐怕少有人有這個資格,一個小小士子,也敢口出狂言,真是找死,這禁軍沒下死手,已經是很給京師那幫命臣很給麵子了,此事一出,看那個士子敢挑戰禁軍的尊嚴。
豈料,趙成道被打,完全沒有起到殺雞警猴後之效,剛剛還對禁軍畏之如虎的士子,情緒當下激怒起來,士子傳承儒家道義,或許剛剛這群殺戮嗜血的鐵軍震住其魄,可趙成道的慘劇,卻又激起了士子們的崢崢傲骨,連餘文,馮申都有些皺眉,旁邊的木瑞則將嘴裏一直斜咬的竹片呸出,很罕見的沒有對趙成道的遭遇發出沒心沒肺的嘰笑,反而揉揉鼻子,看著黑麟上的李蠻統領,鐵拳捏的啪響。
“這貨,比趙成道那小子更招打。”
“李統領,敢問,你的人有什麼權力敢毆打大翼士子?又有什麼權力,去掉我等武試資格?”
群士激昂中,一士子大步踏出,憤聲道,又一位士子不甘落後,走出人群,與現前的士子並肩而立,怒視李蠻統領。
“是蘇智,夏祥”木瑞裂嘴笑道,“這兩個軟蛋也有這勇氣,小爺長見識了。”
餘文也暗暗點頭,雖然蘇智,夏祥還有趙成道自小就都和他過不去,甚至當他在情場最落魄的時候,落井下石,出言諷刺,但卻也不失為真正的儒家學士,單單不畏強勢,敢為友出頭這點,已經很令人佩服了。
餘文突然多了中明悟,這個世界恐怕很難說出個誰好誰壞來,每個人隻不過都在以自己為中心的世界裏活著,判斷事情的標準不同,生活的世界不同,所以才在別人的眼中成為不同而有獨特的個體,比如黑麟巨獸上高坐這的李蠻統領,在禁軍們近乎崇拜的火熱目光中,他活在他的鐵馬冰河中,而昏迷倒地的趙成道,怒斥喝問的蘇智,夏詳,也活在他們士子傲氣中,當兩種世界意外的發生交集,碰觸,衝突是難以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