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轉眼即逝,對於身為大秦太子的曹羽(恢複本名)來說,這三年中他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關於身為一個君主所應有的鐵血殺伐和冷酷之心。
曹羽離開唐國時,帶走了他的未來妻子,李景雨,這個李昂和風四娘所生的長女,從小受到母親熏陶的李景雨從未想過會去遵從所謂的父母之命,在她看來,自己的婚姻便要自己做主,所以盡管一開始就知道曹羽的身份,可是她也從未有過別樣心思,對她來說,曹羽隻是她父親的弟子而已,沒什麼好在意的,可是便恰恰是她對曹羽的這份平常心,讓大秦的太子心動不已。
為了奪取李景雨的芳心,曹羽幹了很多太子身份不該幹的事情,對他而言,和李景雨在一起,可以讓他忘記自己的身份,和肩上沉甸甸的責任,他隻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青年,會為意中人的一舉一動而在意煩惱,對於他來說,或許這是他唯一能夠得到的幸福了。
站在巨大的艦首上,曹羽眺望著廣闊無垠的大海,眉宇間是掩不住的憂色,他的父親,大秦的皇帝在遙遠的故土正掙紮於病榻之上,等著他這個兒子的歸去,將龐大的帝國交給他。
李景雨靜靜地站在曹羽身後,已經十六的她儼然已經有了她母親年輕時的韻味,卻又多了幾分承自她父親的堅毅。
“海上風大,回艙裏去吧!”曹羽轉過了身,看著自己決定與之共度餘生的女孩輕聲道,“我在待一會兒就回去。”
“我們以後是要做夫妻的,所以我不會走,除非你陪我一起回去。”李景雨的聲音堅定,對她來說,麵前的男子可不是什麼太子或未來的大秦皇帝,他隻是她以後的丈夫而已。
曹羽沒有做聲,他隻是抱住了李景雨,緊緊地抱住了她。
此時遠在數千裏外的中京城內,登基為唐國第二代君主的李景麒正在禦書房內批閱著公文,他的父親在一年前就向長安請了退位的旨意,在一個月前將王位傳給了他,此時應該正在去長安的路途上。
李昂沒有和曹羽一起回去,他帶著他的破軍衛沿著他當年西征的路途向著長安而去,去見他這輩子唯一的朋友,同時也是他的君主曹安民最後一麵。
萬裏的殘雲下,李昂看著如血般的大漠,想起了當年和突厥那個無名武士的交鋒,他依稀還記得,他殺死他的時候,他曾經對他說,他會在地下等他。想不到一轉眼,就是三十多年過去了,念及往事,李昂不由感歎起來,這三十年的人生旅途,簡直宛如一場夢幻,這三十年裏,他殺了多少人,他自己也記不清楚,可是他從未後悔過自己所做的一切,因為從他來到這個時代起,以殺止殺就是他這一生要奉行的大道,殺此世千萬異族,卻可免日後億萬漢人苦難,他殺得無怨無悔,便是背一個罵名又如何,在他原來的世界裏,秦始皇被儒家罵了兩千年,可是沒有‘殘暴無情’的始皇帝,又哪來的漢人,哪來的中國人。
兩個月後,李昂終於回到了長安,沒人知道他的歸來,除了皇帝本人以外,曹安民招李昂回來,隻是希望能以朋友的身份見李昂最後一麵,即使身為帝王的他,心裏麵依然有著和普通人一樣的感情。
寢宮內,李昂見到了沉屙在身的曹安民,這位大秦皇帝的身子已經差到極點,李昂在進宮前,曾經詳細問過帶路的內侍,知道曹安民是半年前突然罹患重病,禦醫們數次診斷都束手無策,隻能看著皇帝的身體一天天垮下去,軍堂的將軍們數次咆哮著要殺了這些無能的禦醫,最後都被皇帝本人嗬斥了下去。
看著兩鬢斑白的李昂,曹安民從床上直起了身子,笑道,“你也老了不少啊!”內侍們看到皇帝起來,都是慌忙地過來,卻是被皇帝喝止了,而這個時候,李昂已是扶著皇帝下了地。
“朕和武威王去花園走走,你們不必跟來。”由李昂親手披上袍子以後,曹安民看向了那些緊張的內侍們,聲音中威嚴一如往昔,“朕還沒到弱不禁風的地步。”
“這些年,朕一直都不斷聽到你大勝的消息,心中既高興又嫉妒,大秦和匈奴這十多年裏的交鋒,雖說死死地壓得他們動彈不得,可是卻從未有過空前的大勝,比起你來,軍堂的那些人簡直就是一群廢物。”曹安民口裏說著這些年來和匈奴的戰事,看得出來,作為大秦皇帝的他很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