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男人不在。

還未睜開眼,南昕樂就知道屋裏沒有人,這倒讓她訝異。這些天隻要她清醒,曲琅淨一定在,然後一定會親自喂她喝藥。

想到湯藥,眉尖就自然地緊蹙。

那藥是一帖比一帖苦,她若不喝,他絕對會用嘴喂她喝,讓她決定乖乖喝藥,他卻不讓她一口將藥汁喝完,而是用湯匙慢慢地一匙一匙喂她。

緩慢的動作讓湯藥漸漸變涼,而冷掉的藥更苦。

不是沒受過傷,也不是沒喝過藥,可南昕樂頭一次發現自己這麼痛恨苦澀的藥汁。

這些湯藥,讓她這幾天嘴巴一直瀰漫著苦味,連吞口水都覺得像在喝藥。

她知道曲琅淨是故意的,他想看她會有何反應,想激她生氣,隻要她理他,他的聲音就蘊含著得意。

他視她的狼狽為樂,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以撩撥她的情緒為目的。

愈不理他,他隻會更樂,這樣的人,讓她難以摸清他的做法。

她以為他打算將她永遠囚禁在此,直到他興致消失,因此對於身上的傷,她也不指望他真會醫治。

可是那些藥雖苦,卻不能否認有效,而身上的傷在他日夜換藥下,傷口也不再那麼疼,漸漸好轉。

南昕樂動了動手指,她的手已不再無力,傷口漸好之下,她的體力漸漸恢復。

這樣的她,輕易就能動手。

可她不能輕舉妄動,對於她的身體,曲琅淨一定瞭解,而他敢治她,就一定是有把握,不怕她動手。

南昕樂微抿唇,想到他幫她換藥時,那時她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他下了藥,讓她無力動彈。

他幫她換繃帶時,她人就貼在他胸口,胸脯貼著他的胸膛,臉則偎在他頸側。

他身上有著淡淡的藥香,手臂移動時,有時會碰到她的胸,擦過乳尖,而她閉上眼,對他的動作不聞不問。

可身體卻還是自然有著反應,她知道自己的乳尖在摩擦間挺立,感受到他的手碰到胸乳時會微微停頓,而他呼出的氣息會拂上她的肩,她的肌膚不由得起了反應。

這時,她就會聽到他的輕笑聲。

「昕兒,你知道屋裏的檀香有催情的效用嗎?」

鼻間嗅到檀香,南昕樂睜開眼,她坐起身,又想到他說的話。

「這檀香無害,唯有和異性有身體接觸時才會有催情作用,瞧,你不就有反應了?」

他以逗她為樂,手指輕滑過酥胸,在挺立的蕊尖輕輕彈弄,而她則溢出一聲輕喘,又立即抿唇忍住。

每一次換藥,他就會如此撩撥她,而檀香味始終未消失過。

他沒要她的身子,卻撫過她身體每一寸,而她咬唇忍著動情的反應,在每一次換完藥後無力地靠在他身上喘息,手指完全抬不起來,更遑論動手殺他了。

她知道他不是不要她的身體,他挑逗她時,她也感受到他身下的慾望,可他不急著要她,因為她的反應更讓他愉悅,她愈抗拒,他就愈開心,也就對她愈感興趣。

南昕樂垂下眸,她走下床,身上僅穿著白色單衣,單衣對她而言有點大,衣擺垂至她的大腿,而身下則沒著任何衣物。

赤著腳,她舉步往前走,看不見東西,她隻能伸手摸索著。

她不是想逃,目不視物,她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能逃走,隻是她身體黏得難受,這些天她隻有擦澡——動手的當然是那男人,對於自己的身體被曲琅淨摸遍她沒任何感覺,就算他佔有她,她也無所謂。

早在上戰場那刻起,她就不當自己是女人,這副身體誰要就拿去,可她的命隻有她自己能掌控。

聽到外麵有水聲,她聽著聲音,舉步往外走。

啪!

踢到東西,她皺了下眉,聽到椅子倒下的聲音。

她往右邊挪動下腳步,再往前走,卻絆倒地上的椅子,整個人狼狽地往前跌倒在地。

南昕樂沒吭半聲,隻是眉頭皺得更緊,這種目不視物的無能讓她暗惱,她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一切的感覺。

爬起身,膝蓋傳來刺疼,她臉色不變,伸手往前摸,聽著外頭的水聲,慢慢往前。

她摸到門,往前推開門,再踏步走出。

聽到水聲從左方傳來,她往左邊走,聞到淡淡的硫磺味,是溫泉?

緊蹙的眉頭因這個發現而舒展,那種無法自助的鬱悶消退一些,緊抿的唇瓣也微微勾起。

正當準備往前走時,南昕樂卻感覺到前方的注視,唇邊的淡笑立即斂起,她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看著前頭。

聽到腳步聲,曲琅淨睜開眼,然後就看見她唇邊勾起的淡笑,他微怔,那張素來淡漠的小臉因唇邊的淺笑而柔和,就連眼眸也蕩著一抹愉悅,不再平靜無波。

隻是一個淺笑,卻如春日,讓人心頭振盪。

可才一下,那抹淺笑就消失,眼神也恢復平時的冷靜,定定地直視他的方向。

曲琅淨不禁感到可惜,那抹笑容他還沒看夠。

他緩步向前,溫泉隨著他的移動盪出波紋,水珠從結實精瘦的胸膛滑下,沒入水中,伸展軀體,他懶洋洋地趴在溫泉邊的白石上,下顎抵著手臂,黑眸直視南昕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