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阮青姝回到張家等待她的就是一頓毒打。
“嘶。”
阮青姝感覺自己連起身都有些困難,她看向手臂上的淤青,久久沒有起身。直到保姆間的門外,傳來楊萍的怒氣聲。
是的,
就在張言原形畢露後沒多久,阮青姝就被趕到了張家別墅的一個雜物間。被趕走的那一天,阮青姝反而鬆了一口氣。和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人住在一起,阮青姝也很怕自己什麼時候想不開,一刀殺了這個渣子。
“你還以為是原來的大小姐呢?”
楊萍指著女人的鼻子罵,“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更何況雞都知道生蛋了,就養你這麼個東西,屁都放不出一個。”
這麼罵著,楊萍罵地口幹舌燥,但抬頭,楊萍看見女人蠟黃的臉上帶著突兀的笑容。
罵吧,阮青姝深知這所有的問題不都出在張言自己的身上嗎?
兩個人結婚的當天,阮青姝就發現了張言不行的事情。試過好幾回,也用過藥,或許是張言本身對阮青姝就帶著深深的厭惡,即便這般了,還是不行。所以誰都不知,兩個人結婚這麼多年,阮青姝依舊是清白的身子。
這就是張家的報應,阮青姝心裏惡毒的想道。
麵對楊萍的目光,阮青姝什麼怨言都沒有,“罵完了?”
“那我去做事了。”
楊萍覺得自己一口氣提不上來,眼見著自己的丈夫過來了,“你說說,我們兒子如今的地位何必再收著一個不下蛋的母雞!”
“行了,成天都能聽到你在家裏吵吵吵。”
就因為如此,張勇時常不在家。從廠裏下崗後,張言托關係在社區給自己的父親找了一份工作,有了這份工作,張勇更是越發不在家裏待著。楊萍根本沒發現張勇對自己的嫌棄,反而埋怨起自己的丈夫來,“你也是,兒子這麼能幹,你還守著那小小的社區工作幹嘛。”
張勇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又馬上恢複了過來。
聲音越來越遠,身後的聲音,阮青姝毫不在意。
人生病的時候,錢就是燒的。更何況重病。半個月之後,阮青姝再次去看餘麗娟的時候,便發現剩下的錢不多了。可餘麗娟從來沒在她的麵前提起過,
“媽,你的鐲子呢?”阮青姝抿嘴問道,餘麗娟的手上一直戴著父親結婚時買的金鐲子,這麼多年都沒有取下來過。
“我,”餘麗娟半天沒繼續說下去,最後隻是囫圇回了一句,讓女兒不要管。
到現在,阮青姝還有什麼不明白。
“那鐲子意義非凡,爸治病的錢我可以想辦法。”無論如何,鐲子不能賣。
阮青姝緊追不舍,“鐲子在哪裏?我去給您拿回來。”
“不用了。”餘麗娟心裏是舍不得,但是鐲子能換錢,這比睹物思人更重要。
“媽!”阮青姝的聲音帶上了哭意,
宋聞硯路過病房的時候,偶然瞥見的即使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很奇怪,
宋聞硯覺得自己的心很奇怪,透過女人的麵容,他似乎又看見了從前那般驕縱的小姐。如今這樣,讓宋聞硯莫名有些呼吸不過來。
阮青姝或許不記得了,但宋聞硯卻記得很清楚。
那一年,在那個小村子,
男人拋下她獨自走了。漆黑的一片,其實女人很慌,可又不想別人看出她的脆弱。
當時剛下工的宋聞硯碰巧撞見了,
女人抓住一個人,就頤指氣使地說道:“就是你了,送我回知青點。”
宋聞硯根本不理會,但那女人就借著他的步子,跟在宋聞硯的後麵。時不時還在埋怨,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自己的家裏是如何如何好。
第二天,宋聞硯出門,遠遠地,他又撞見了昨晚的姑娘。
她穿著碎花的裙子,兩個辮子隨著她的動作一起擺動,看上去活潑極了。
“張言,你慢點。”
“昨晚的事情我原諒你了,可你再這樣,小心我回去告你的狀。”
宋聞硯一麵嘲笑嬌小姐的天真,一麵又不免被其吸引。
或許是這威脅起了作用,那人真的慢上了幾分。小姑娘很高興,臉上的笑容根本壓製不住,身子輕盈地遊走在田間,時不時地去煩上前麵的男人。
直到兩個人徹底消失在宋聞硯的視線裏,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看了太久。
他看著自己手上的鋤頭,嘲諷自己不配的同時,也暗示自己這樣的嬌小姐和他就不是一路人。
闊別多年,沒想到當初的嬌小姐便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那天宴會,他不是沒有聽見別人議論說,張局長的妻子配不上風度翩翩的張言。可他就不這樣認為,在鶯鶯燕燕的女人之中,最吸引他的唯獨就是阮青姝。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等宋聞硯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進了病房。
突然闖入的陌生男人讓餘麗娟警覺了起來,但宋聞硯卻可以清晰的看見那女人的眼裏閃過的一絲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