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放亮,顧懷信便離開了公伯府,忘本為他驅車,一路直奔薊城。
為避人耳目,一路都沒有驅車上官道,因剛下過雨,小路泥濘濕滑,馬車顛簸的厲害。顧懷信將還未蘇醒的林穆之枕在自己身上,卻見她眼角有淚。
顧懷信心有愧疚,擦拭的動作極為輕柔,溫濕的液體沾在他的手上,心卻跟著一陣陣的抽痛。穆之不願張開眼睛,故意將頭抵到了車廂上,懷信把手隔在中間,怕這顛簸撞痛了她的額頭。
明明心裏一肚子的氣,但那手掌的溫度還是直達心間,於是是更大的委屈,慕之索性坐了起來,眼眶裏盈盈的眼淚忍得辛苦。那樣子,生生惹人憐愛。
顧懷信被這楚楚的樣子打動,柔聲討饒。林慕之卻完全無法原諒,欺騙再先,綁架在後,這心裏意難平!
她最後再問顧懷信一次——你究竟是誰?
顧懷信已經柔和下來的臉突兀冰冷、他盯著林慕之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你真想知道?可知後果?
那雙眼睛殺氣騰騰,像是一隻撲食的野狼。林慕之不自覺向後退去,顧懷信步步緊逼。
馬車不大,林慕之被圈在角落動彈不得。她斂眉直視,等顧懷信自報家門。
這表情,視死如歸一般,顧懷信冷笑一聲——好,我成全你,我是梁國儲君!
那刹那林慕之時錯愕的,顧懷信居高臨下看著她,自己宛如一隻坐以待斃的獵物。她猛地推開顧懷信,搶了一步跑到車門口,在跳車的瞬間,顧懷信一個攔腰,兩人雙雙墜下了馬車。等林慕之從摔落的震痛中反應過來,她整個人都被護在了顧懷信寬大的懷抱裏。兩人同時抬頭,一個糾葛難辨,一個淩然肅殺。
混在馬車急刹的嘶鳴聲裏,顧懷信的話依舊刀刀見血——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死,要麼跟我走。
林慕之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腳踹開了顧懷信,起身就往路的路的遠處跑。顧懷信歎了一口氣,由指尖飛出一顆小石子,一擊即中慕之的膝蓋,她哐當跪地,再沒力氣站起來。
忘本本已追了過來,被顧懷信攔住了,他彎腰去攬穆之,迎上的是一記火辣辣的巴掌。那一刻的怒不可遏爆發在顧懷信眼裏,一如風霜暴雪破雲而出。但終究還是歸於了平靜。
他不再多言,封了穆之穴道,將不得動彈的她帶回了馬車。可到底心疼,沒多久就解開了。林穆之一雙灼灼的眼睛,逼得顧懷信無處躲藏,他俯身貼在她耳邊,陰沉的問——你想看到什麼?
那雙纖細的手,突然拽住顧懷信的衣襟,顧懷信的身體不由更加貼近林穆之。那雙桃花小嘴,嗬氣如蘭,說的卻是——看一匹我不認識的狼!
顧懷信嘴角的那抹冷笑,隨話音落點更加張揚,他反手攫住林穆之的手,反問她——難道是我招惹你的嗎?
顧懷信的身體壓迫式的靠近,他不容許林穆之的反抗,氣勢洶洶——我不誅你九族,可我未必比蕭笙更仁慈!你要明白,我是一國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