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3 / 3)

咣當一聲,門被撞開了,眾兄弟立刻做出了戰鬥姿勢,以為二巴圖打上門來。躥進一人,是杏目圓睜的老梅,門口的哨兵驚慌地跟了進來。眾人見是老梅,就都看著陳麥。陳麥眼珠轉了轉,知道這事瞞不住了,就笑嘻嘻走到她眼前說:“幹嗎?別把大龍的媽嚇著。”

“你們要幹的事才會把他媽嚇著。”老梅一臉怒容。“誰和你瞎說了?我們這研究怎麼發展紅薯事業呢,最近幾個攤子被政府砸了,你沒見我都改大青山抽了?都沒錢給你買蛋糕了。”陳麥一把將中華煙盒扔到身後,兄弟們識趣地藏了起來。

“我不稀罕你的蛋糕,你們要敢去和二巴圖尋仇,我就跟你沒完。火車站那一處有你的份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出了事怎麼辦?你們找警察啊,幹嗎非用黑社會的手段?真當自己是黑社會啊?你們港片看多了吧?”

“港片看的是不少,尤其是毛片……”馬桶在一邊嘀咕道。

“你想找死啊?說啥呢?”陳麥對馬桶怒道。“老梅,這事找警察沒用的,既無證據,又無身份,二巴圖吞的是贓物,找他們就全沒收了。我改抽大青山沒啥,買給你的衣服沒準兒還得拿去頂賬呢。大龍的媽剛吃了幾天好的,聯係好一個養老院住著,這下又得搬回來和大龍湊合了。”

“別找那麼多理由,大龍要是被抓進去了,就是住最好的養老院,他媽還不得傷心死?陳麥,你不顧你自己,也想想別人,你要是非要和二巴圖他們大打出手,咱倆就先拉倒!”老梅見陳麥褲帶上仍纏著那根鐵棍,順手就是一抽,豈料他為了剛才說話方便,把軍用褲帶解開了,這一抽連著褲帶就下來了,陳麥猝不及防,褲子一下子出溜到了腳脖子,露出一條有洞的花褲衩。

眾人大笑,老梅大羞,陳麥大怒。他一彎腰拉起褲子,衝著老梅大叫道:“幹什麼你,光天化日調戲婦男啊?想看我下麵,也用不著這麼猴急吧?”眾人又笑,老梅又羞又氣,掄圓了抽過去,陳麥竟沒閃開,結結實實地挨了。眾人被抽得噤了聲。陳麥第一次被女人打耳光,登時湧上一臉猙獰,呼地揚起手來。老梅倔強地抬頭,衝著他迎上右臉。陳麥的手舉在半空,一個勁哆嗦,怎麼打得下去?

“老大,二巴圖他們在三十六中門口!”蛋雞跳進來大叫道。眾人如非洲草原上的旱獺一般同時站起,刀棍叮當。

“多少人?”陳麥喝道,手僵在半空。

“二十多個,都帶著家夥。”

陳麥把手放下來,誇張地去摸老梅的臉蛋。

“兵分兩路,大龍帶一路,從健康街過去;剩下的人跟我走公園西路,兩路夾擊。大家認準二巴圖的臉,別讓這兔崽子跑了……這一次咱們自己幹,不用通知其他人。”他拍了拍老梅的脖子說。

眾人吆喝著湧出大門,紛紛推起靠在胡同裏的自行車。大龍被老梅死死地拽住了。“不許你們去!”陳麥微笑著將老梅抱起,扛進了屋裏放到炕上,死死按住道:“別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等我回來,聽話,我想你……”他剛要起身,老梅卻一把將他拉過,臉蛋緊緊貼在他的脖頸上。他整個人都倒在她身上了。

“你要是想我,現在就不要走……”說著,老梅就要吻他的臉。

“不行,我不去,大家會失手的,老梅你吃了春藥了是麼?你這從哪兒學的啊?你幹嗎?這耍女流氓啊……兄弟們看笑話……”他奮力從老梅懷裏掙脫出來,愛惜地吻了她一下,起身跳出了門,將房門哢噠鎖上了。

“陳麥,你要是闖了禍,我決不去牢房看你!”老梅踢著門,趴在玻璃窗上哭。

“別哭了,是我不好,但我必須去呀……”見她哭了,他隔著玻璃摸她的臉。“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睡一會兒好了。”說罷,他帶著大家騎上自行車,風馳電掣地去了。

“陳麥,你個混蛋!我恨你!放我出去!”老梅見他們走了,賭氣地坐在炕沿上,見旁邊桌子上有個電話,就拿起來給陳麥家裏打電話。

舊城幫圍在三十六中門口,大龍的兩個紅薯攤子被打爛,汽油桶滾到了馬路對麵,校門口滿是丟棄的自行車和踩爛的紅薯。二巴圖戴著一個皮質的軍帽,冷冷地看著手下圍攻陳麥的陣地,間或看著腕上的表,臉上露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