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遠征者大本營①。
方一寸在路旁徘徊著,一臉寫滿了擔憂。雪一片一步地落,她心情也變得愈發沉重。她知道,重雪之上、覆雪之下有一隻加卡在與生死搏鬥。她擔心她師父;擔心棋墨,也擔心遠征隊的其他人。就在十分鍾前,雪山頂上閃出了一道直衝雲霄的藍光。而這則代表著“仙”的隕落。不過這至少說明他們成功了,暮雨雪山的秘密也被解開了。
一時間,方一寸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
“別擔心了,你師傅他應該……”秋多卡安慰道,語氣放得很小底氣不足似的活像一個犯錯者。
方一寸沒有理會,望著雪山上的一草一木。飽含著希冀的路覆雪著,冰封著。狂風呼嘯而過吹起一層明晃晃的白雪。她等著一個人,就像十幾年前等哥哥回來一樣。時隔多年這種感覺卻又回來折磨她了。那種孤零零的;無所適從的;無依無靠想要在迷霧之中尋找到方向的感覺。又回來了……
是迷茫和彷徨;孤獨和惆悵,那五味雜陳般的心情她還是第一次感到。
相較於“仙”世,她明顯變得憂鬱起來了。曾經的快樂時光,伴隨著哥哥的離去便再也不複返了。自此之後方一寸就不再笑了,至少不會像從前那樣了。漸然,人們便覺得她是個高冷的人,不拘小節又有時十分大膽,她喜歡穿長款衣服。尤其是那件白色的風衣。
別的人都說她有個性,因為方一寸是全聯邦遠征軍中唯一一個敢不穿軍正服②並在上級視察時與風紀委員直接叫板的人。那個領導氣得不輕,一路上風風光光收禮無數,沿途的無論是士官還是軍團長無不點頭哈腰畢恭畢敬。可誰曾想,這剛到天狼③還沒見到軍團長就被一個丫頭片子給來了個下馬威,那叫一個氣啊。最後,那家夥找到了軍團長開始打小報告,軍團長想都沒想賞了他一個字:“滾”。
風雪之中,一個黝黑的身影緩緩顯現,藏匿在紛飛的鵝毛雪中,影影綽綽甚為紮眼。
那是一個人,拄著一根有半個手掌粗的木棍,一瘸一拐向著大本營走來。守夜線的遠征軍士兵發現了異常舉起槍便瞄準了對方的頭部:“遠征軍駐紮重地,閑人不得靠近!”
他一步一步走分地警戒,生怕這個人突然跳起來咬他一口似的。而對方看到有人來便如釋重負般癱倒在地,那充當拐杖的木棍也卸下了重擔,噗的一聲摔進了厚厚的積雪中。
士兵見狀蹲下身子左手持槍右手去檢查對方身體,確認沒有危險後他把那人的胳膊架在脖子上,一用力便把他支撐起來了。
“是遠征者麼?”士兵問,“兄弟?別睡!”
對方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那……其他人呢?”
“不知道……”
士兵沉默了隻是扶著他舉著槍警戒前進。一路上,沒有過多的對話,隻是士兵的手時不時會用力捏一下那人的手。
那人還是陷入了昏迷。虛晃之際,眼角還流下了一滴淚水,那淚沿著凍傷的臉頰下滑一路上吸收了肌膚上的雪水,最終在下巴上凝結成冰,粘附在記憶的殘章中……
風雪之中,士兵向營地發起了最後一次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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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遠征者大本營]:這裏指遠征軍天狼軍區特別區域遠征的大本營。執行遠征任務時的臨時指揮部。
②[軍正服]:指軍中正統的服裝,也被認為是仙者時期遠征軍的象征
③[天狼]:即天狼軍,聯邦特別直隸4大州遠征軍中的中流砥柱。戰無不勝的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