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哦一聲,娘倆正準備轉回屋裏再說幾句體己話,突然聽到梨香院的院門被敲得震天響。
薛姨媽嚇了一跳。
薛寶釵倒也鎮定,趕緊命人去開門詢問。
結果報回來的結果令母女無語,原來是賈政正在訓子,據說動了真火,一頓板子眼看就要把寶玉打死,連賈母都攔不住。
王夫人這才命人來請薛姨媽母女去勸。
……
寧府。
秦可卿慌不擇路嬌喘籲籲地一溜煙穿過抄手回廊,又直跑進寧安堂去,她披著一頭濕漉漉的烏黑長發,俏麵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兒。
身後追上來的寶珠瑞珠卻沒有敢擅自進入寧安堂。
寧安堂為寧府要害,權力所在,過去賈珍執掌寧府,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賈琰正在伏案閱讀邵邕批注的《大學章句》。
正看得入神,突聞麵前一陣香風拂過,抬頭瞥見秦可卿身上隻套著件單薄的襦裙勉強蔽體,披頭散發,神色慌亂衝過來,不由微怔。
他闔上書卷,抬頭望向秦可卿。
秦可卿盈盈跪了下去,不自覺露出一大段雪白的鵝頸,惶惶道:“求琰大爺救我兄弟性命!”
“秦鍾?”
“正是。琰大爺救命!!”
“不要慌亂,你先起來,慢慢說怎麽回事。”
賈琰起身,將自己掛在一側的大氅取過,走去給秦可卿披在身上。
秦可卿感激得瞥了賈琰一眼,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衣裙不整闖進寧安堂與賈琰孤男寡女相處一室,麵色大紅。
但她心急如焚,此刻也顧不上這些了。
她剛剛還在沐浴,被她遣回娘家送信的寶珠突然跑回來說,她兄弟秦鍾和榮府的寶玉被西府二老爺賈政關在榮禧堂中責罰,眼看就要杖斃。
秦家就這一根獨苗,若是被賈政打死,秦家就絕了後。
其實還沒聽完秦可卿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說辭,賈琰心中就猜出了幾分。
得,連問都不用問, 這對斷背山小童鞋肯定是情到深處忘乎所以,這才被賈政抓了現行。
想想也能理解賈政暴跳如雷的心情。
榮府本就子嗣不旺,寶玉又是將來要支撐榮府門戶的希望所在,年紀不大就玩起了龍陽之好,這豈不是要斷榮府的後?
賈政焉能不怒,焉能不驚,焉能不氣!
賈琰幹咳兩聲,才道:“這榮府的事,我一個外人,很難說得上話。”
秦可卿聞言麵上旋即變得黯淡無光,兩行珠淚從漲紅的美眸中津然而下,她梨花帶雨肩頭輕顫,欲言又止。
這般“鮮豔嫵媚有似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欲語還休、驚懼與幽怨參半的風情萬種,看得賈琰微微有些失神。
這個與生俱來天然嫵媚到骨子裏頭的女子,瞬間激起了賈琰作為男人的保護欲。定力和自製力如他,都險些難以自持。
難怪那賈珍為了秦可卿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
賈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西府政老爺不是魯莽之人,縱盛怒之下,也不至傷及秦鍾的性命。
你不必過慮,我待會命人過去問問消息。”
賈琰是確實無法插手秦鍾的事。
否則,就會起不堪的流言蜚語。
秦可卿想想也是這才心神稍定,躬身一福,清幽道:“多謝琰大爺,是奴莽撞了。失禮之處,莫要怪奴。”
正在此時,寶珠低眉垂眼走了進來,跪倒在地道:“奴婢見過琰大爺。小姐,西府太太命人傳過信來,請琰大爺和小姐去西府一趟,說是關於秦少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