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畫眉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來。她咬緊牙關,冷汗直流,肚子一陣一陣的疼著,她甚至能感覺到,腿間漫開的濡濕。
賈易抽出刀子,那銳利的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青色的光芒,讓人心口發寒。
「看在我跟夏侯寅還有些交情,不如,我就先替他清理門戶,把肚子裏的野種挖出來,咱們再來好好享受。」他森冷的笑著,用刀尖抵住畫眉的下巴,看著刀尖劃破雪膚,滴下鮮紅的血。
鮮血讓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甚至想到許多回憶。
「嘖嘖嘖,我真怕夏侯寅會死不瞑目。」他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愉快而享受的問:「知道,我是怎麽『款待』他的嗎?」
「我叔叔交代,無論死活,都得從夏侯寅嘴裏,問出的下落。」他冷笑著。「我問了他十次,每問一次,就夾斷他一根指骨,他卻寧可死,也不肯說出的下落。」
畫眉咬著唇瓣,全身戰栗著,同時被下腹的劇痛,以及賈易所描述的景況折磨著。
「等到他指骨全斷後,我挖出他一隻眼睛,再用鞭子打爛他那張臉。」他笑得無比得意,像在重複著一件最光榮的事。「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每天都換了新花樣,用鞭子打、用火烙,啊,對了,我還用鐵棒,一根一根的打斷他的骨頭。」
說到這裏,賈易竟露出惋惜的表情。
「可惜啊,他隻撐了十多天就死了。他要是能多活兩天,我打算剝了他的皮,再用刀子切下他的命根子。」他微笑著,用刀麵拍拍畫眉的臉,刀刃上的血,染紅了她的頰。「唉,夏侯寅一定不曉得,他用命護著的女人,才轉過身,就找上別的男人,還懷了身孕。」
他半蹲到她麵前,舉起刀子,緩緩的、慢慢的、逐賈嫉幕囊律眩度新湓詘尊畝瞧ど稀
「夏侯夫人,您就算懷著野種,還是這麽的美啊!」冰冷的刀尖,在她的腹上,輕輕的遊走著。他猙獰的笑著。「看來,也是個少不得男人的。現在呢,我就把的肚子掏幹淨了,然後咱們再來痛快幾回吧!」
他發出尖銳的笑聲,握住畫眉的手,再舉起了刀,看準了她的腹部,狠狠的戳刺下去──
就在刀尖即將刺入畫眉的那瞬間,一支鋒利的飛刀,從黑暗中襲來,勁道極強,隻聽見當的一聲,賈易手裏的刀,就斷成兩截,像破銅爛鐵般,叮叮當當的掉落。
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聽到黑暗之中傳來如獸咆、如鬼嚎,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啞吼聲。
「賈易──」
那聲音,聽得他全身發冷。
「誰?是誰?」他連忙起身,才剛回頭,就看見那惡鬼般的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
夏侯寅!
這三個字剛閃過腦海,那惡鬼已經來到眼前,速度快得詭異。接著,他隻覺得胸口一痛,整個人就被踢倒,狼狽的滾倒到一旁。
不!怎麽可能?
這念頭才閃過,下一瞬間,惡鬼的雙手,已經掐住他的脖子。
「賈易,你竟敢傷她!」
他瞪大了眼,滿臉不敢置信,不斷驚叫掙紮著。
「不、不可能!你死了!我親眼看見,他們把你埋了。」他竭力掙紮,卻還是擺脫不了,緊扣在喉間的指掌。那雙骨節扭曲的手,在他的頸間,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鬼!
是鬼!
無法呼吸的賈易,又驚又怕的想著。
那張可怕的臉,就近在眼前,明明就是那個,早該在土裏腐爛了的夏侯寅。他絕對不會認錯,那張臉上的每條鞭痕,都是他打上去的,就連那顆眼珠,也是他親手挖出來的……
是惡鬼來索命了!
賈易的腦子裏,最後隻閃過這個念頭。接著,就聽到喀的一聲,他的喉骨被捏碎,整個人抽搐了幾下,腦袋一偏,再也不動了。
死去的時候,他的表情扭曲,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驚恐。
丟下賈易的屍體後,夏侯寅站起身來。一聲痛極的呻吟,傳進他的耳中,他匆匆轉過身來,那股銳利得足以傷人的殺氣,在望見她的時候,才消失得無影無蹤。
「畫眉!」
她蜷縮在冰冷的泥地上,臉色蒼白,緊抱著肚子,發出低低的呻吟,腿間的濡濕已轉為黏膩。
「我……我……」她睜開眼睛,虛弱的喘息著。「我要生了……」胎兒即將足月,但是馬車的奔馳、賈易對她的暴行,都已讓她動了胎氣,這孩子要提早出世了。
夏侯寅的臉色,霎時之間,也變得跟她一樣蒼白。
「我帶回城裏去。」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抱住她,仿佛捧在手中的,是他今生最愛的珍寶。
畫眉虛弱的搖頭。
「不行,來不及了。」她的羊水早就破了,痛楚一陣比一陣強,像是要將她撕裂。現在的她,幾乎無法移動,更別說是趕回城裏了。
夏侯寅心急如焚,抱著她的雙手,無法克製的顫抖著。他看見她裙下的血跡,那些鮮血,不斷由她腿間漫出,濡濕了她的裙子,還有他的手。
她在流血!
孕婦生產,會流這麽多血嗎?
聰明如他,此刻竟然完全無法思考。他顫抖的深吸一口氣,靠著殘餘的理智,觀察著四周的地形。
寧靜的夜色中,傳來細微的流水聲。
夏侯寅小心翼翼的抱著她,穿過一片蘆葦,來到一彎小河旁。他砍掉一片蘆葦草,鋪在地上,再脫掉身上的衣服,才扶著她躺下。
月光之下,她因為疼痛而蒙的雙眼,透過貼在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發,瞧見了某些東西。
她喘息著,瞪大了雙眼。
隻見夏侯寅的背上,滿是數不盡的刀傷、鞭傷,那一條一條的傷疤,撕裂他的肌膚。他的背上,幾乎看不見一處完好的皮膚。
當他轉過身來時,前胸的傷痕,甚至遠比背後可怕!
除了刀傷與鞭傷,他的胸口還有烙鐵留下的,詭異而可怕的烙痕。烙痕在黝黑的肌膚上,形成醜陋的皺摺,每一道痕跡,都是那麽猙獰、可怕……
天啊!
畫眉的肚子疼著,心口更是痛著。
一顆顆的淚,像是斷線珍珠般滾落,她顫抖的伸出手,想去觸摸他身上的傷,但一陣更銳利的疼痛,再度襲擊了她。
夏侯寅來到她身邊,將落淚不已的她,抱入滿是傷痕的胸膛。
「噓,別哭。」他吻她的發,握著她的手,仿佛將他餘生的全部柔情,都傾注在每一個撫觸、每一個輕吻中。
「他們竟然這麽對待你……」
「都過去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畫眉張開嘴,還想說話,但逸出口唇的,卻隻剩下呻吟。她偎進他懷中,因為劇痛而顫抖。
「我在這裏。」他懷抱著她,向她,也是向他自己保證。「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有事的。」
陣痛。
愈來愈密集。
她握緊了他的手,感覺到下腹的壓力愈來愈大。她全身緊繃,痛得仿佛所有的骨頭,都因為過度用力而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