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八王府後巷。
聽聞八王府有個丫鬟要被處決,不少百姓都特地趕來圍觀。
琥珀跪在地上,垂著腦袋,神情呆呆的,似乎已經哭得麻木了。
梨落卻在她一旁,狠狠的掉著眼淚。
“王爺,您真的要這麼做嗎?”
她聲音都在顫抖,哭腔濃重,“若是王妃知道了,她一定不會原諒您的!”
蕭墨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她以為,那個女人不知道嗎?
今日八王府要砍一個丫鬟的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
沈清漪不出現,或許隻是……在賭。
蕭墨珩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目光淡淡的掃過四周,看著周圍聚集的每一個人。
這裏麵,哪一個會是她呢?
“王爺,時辰到了。”
一旁的侍衛忽然開口,“您看,什麼時候行刑合適?”
男人的思緒被拉回,眸光微微斂了一下,卻仍是沒有開口。
他想,隻要沈清漪現在出現,那他或許也不是不能放過琥珀。
甚至,不去計較她這兩日離家出走的事。
然而……
當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靜止了,就連百姓們的議論聲也停下來,卻始終沒有人往前走一步。
嗬。
蕭墨珩眼底劃過一絲晦芒,冷漠的吐出兩個字,“現在。”
“是!”
侍衛得令,立刻朝的劊子手使了個眼色,“動手。”
劊子手高高揚起了手中的刀。
沈清漪站在人群外圍,驀然攥緊了手心。
她確實在賭。
在她看來,蕭墨珩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可是……眼看著鋒利的刀刃落在琥珀的脖頸上,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她的心髒還是驟然停跳了。
“不要——!”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衝了出去。
蕭墨珩眯起眼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原來她易容了。
難怪,找不到她。
他扯了下唇,或許是因為他沒有出聲阻止的緣故,所以劊子手的動作也沒有停下,還是狠狠落在了琥珀的脖子上……
沈清漪瞳孔劇縮。
“琥珀!”
她一直知道砍頭這項刑罰,然而今日,才是第一次真正的見識。
原來人的腦袋被砍下來,會是這般模樣——雙眼大睜,死死盯著某個方向,帶著死不瞑目的怨恨。
她看著琥珀,琥珀也似乎在看她……
沈清漪臉色煞白,狠狠踉蹌了一下,腿軟的幾乎跌倒。
而就在此時,背後忽然傳來一股力道,穩住了她。
她顫抖著回頭。
映入眼簾的是男人俊美而冷硬的麵龐,神色淡淡的看著她,仿佛剛才的事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圍觀。
“為什麼?”
她嘶啞的開口,“我已經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殺她?”
琥珀沒有偷竊。
他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引她出來麼?
可是她明明已經出來了,為什麼,他還要這麼做?
“嗬。”
男人隱約扯動了一下唇畔,“那你不早點出來,是為了跟本王比耐心麼?”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沈清漪就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氣她的僵持。
她賭他不會真的對琥珀下手,所以始終不肯出來——因為隻要她賭贏了,那不但琥珀能活著,她也還有離開的機會。
於是,他徹底沒了耐心。
他就是要讓她看看,他到底有多狠,讓她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是她……害死了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