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也沒見她再開口。
他終於忍不住繃著嗓音問,“是誰?”
沈清漪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的繼續道:“她現在又想害我。可她實在太聰明也太厲害了,我可能抓不住她——所以我想,不如就遂了她的願,順著她的路去走。”
或許隻有這樣順勢而為,才能找到一線生機。
蕭墨珩薄唇抿得更緊,又重複了一遍,“是誰?”
沈清漪深深的看著他。
她什麼都沒有說,可蕭墨珩的心還是瞬間沉到了最低,眼神劇烈顫動了一下,“是……我母妃?”
沈清漪臉色驟變。
她知道今日必須要把這件事告訴他了,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猜到了!
她神色頓時十分複雜,“你怎麼……”
男人扯唇打斷了她,“你這兩日頻頻外出,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他答應過不會問她,可她一直出城,他從最開始擔心她會跑、到後來擔心她的安全,所以派人保護她。
沒想到,她竟然去了母妃的故居。
聯係她這兩日的古怪行為,不難想出,她在調查的人是母妃。
可他一直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所以即便知道,他也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隻是調查而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母妃傷成那樣,怎麼可能有時間在背後做什麼小動作?
一定有什麼誤會。
可是今日,當他看到這麼多人死在那廢墟之下,他終於不得不直麵問題的根本——他的母妃,或許真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蕭墨珩闔了闔眸,胸膛震蕩,整個人都被黯然的冷寂籠罩了。
沈清漪看出他的難過,終於踏出牢房,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蕭墨珩,準確地說,她根本不是你的母妃。”
男人渾身一震,猛地睜開眼,“你說什麼?”
沈清漪滿眼複雜的看著他,“你們的血緣檢測,並不符合……”
“我在常家的假山陣法裏找到了一具白骨,那具白骨和你的DNA才是符合的,所以良妃不過是一個偷竊了你母親身份的罪人,就像當初葉纖衣偷了唐小九的身份一樣……”
頓了頓,“你別難過。”
但是,他怎麼可能不難過?
當初知道良妃被皇後關押的時候,他是何其難過?
因為他一直以為他母妃死了,卻不想“母妃”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遭受非人的折磨,於是他們費心費力的把人救出來好生診治、好生照顧,卻不想——這個人竟然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這不是他的母妃,而是盜取了母妃身份的罪人!
可他卻把她當成親生母親一樣孝順!
母妃泉下有知,該有多恨啊?
蕭墨珩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原本挺拔的脊背甚至都不自覺的佝僂下去,臉上透著某種不可置信的茫然和錐心刺骨的痛楚。
他恨,為什麼命運對母親如此不公。
他恨,為什麼自己眼盲心瞎,認賊作母這麼多年!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