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珩怒極反笑。
原本落在女人臉上的視線驀地射向他,冷森森的擠出一句,“我在說什麼?我都已經親眼看到了,你還要裝傻嗎?”
薑言之一臉茫然,“你看到什麼了?”
沈清漪卻瞬間反應過來,“蕭墨珩!”她一下子變了臉色,帶著某種惱羞成怒的震驚,“你在想什麼東西?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或許是她的吼聲太過尖銳,吼得蕭墨珩都震了一下。
他臉上的驚怒這才退去幾分。
頓了頓,仔細的看了他們一眼——薑言之確實躺在床上,沈清漪也確實坐在床邊,準備為他脫衣服。
她的手甚至還落在男人的腰帶上。
可是除此之外,他們手邊的床頭櫃上,還擺了很多注射器、藥丸、藥水,還有很多他沒見過的東西。
他腦子裏的思緒又頓了片刻,然後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們好像不是要做他以為的那種事,而是治病。
沒錯,她之前跟他提過的,要為薑言之治臉。
隻是薑言之燒傷的皮膚不隻是臉,還有手臂和身體,所以她可能連帶著要把這些地方的皮膚也一直治了。
蕭墨珩的聲音頓時啞了,眼神閃了閃,“不是,你誤會了……”
他幹巴巴的擠出一句。
沈清漪卻氣笑了,“是我誤會了還是你誤會了?你是不是趴在門口聽牆角呢?聽到我讓他脫衣服,就覺得我們要做那種不軌之事?”
蕭墨珩,“……”
他一臉正經的搖頭,“我沒有。”
沈清漪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冷笑一聲,“現在你想看的也看到了,可以放心的出去,讓我為他手術了嗎?”
男人眸色一黯,轉身走了。
那背影,仔細看竟然像一隻被主人訓斥的大狗,委屈巴巴的。
沈清漪眼皮突突的跳。
這男人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做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欺負了他!
可實則明明是這個男人自己腦子缺根筋!
薑言之看著她眼底劇烈變化的情緒,眸色深了幾分,“清漪,你若還是很喜歡他,就原諒他吧。”
沈清漪瞳孔一縮,幾乎是下意識的攥住了手心。
然後斂去所有情緒,皺眉看向他,“你說什麼?”
薑言之笑了笑,“你看似很生氣,可你的生氣中還透著一絲無奈和縱容的親昵——對旁人,你永遠不會露出這般神情。”
沈清漪的臉色就這麼凝固了。
薑言之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如果你是為了懲罰他,那就讓他在你麵前跪三天三夜。若是還不解氣,就幹脆在他胸口捅幾刀,隻要不致命的都可以——你也不必擔心他,就每日出宮去逛翠竹園,他一定能氣得頭頂冒煙,日日悲痛欲絕不得安眠。”
說到這裏,他忽然話鋒一轉,“可是,不管怎麼懲罰他,你都沒有必要禁錮自己的感情,否則也是在懲罰你自己。”
…………
蕭墨珩在外麵等了很久,又是兩個時辰過去,沈清漪終於從裏麵出來。
他眸色微變,下意識的動了下腿。
但隻邁了半步,忽然像是想到什麼,又頓住了腳步,沒繼續往前。
沈清漪看到他,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眸光微微凝了一下。
這男人,是犯了錯不敢上前麼?
就像今早她開了個玩笑,他就躲了她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