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補償?”姬瑄忽然覺得很怨念:憑什麼他要遭受這種無妄之災啊!而且他現在這個身體用得好好的,誰知道另外一個人是男是女,長得什麼樣子……
男子麵無表情:“你在這個世界的壽命也很短,而且孤獨終老。而你在另一個世界的重生則會不受地府限定,是什麼樣的命,由你自己決定。”
“什麼?什麼……另一個世界?”姬瑄一呆,回過神來急忙詢問。
男子卻答非所問:“你可以選擇遺忘這個世界的一切,或者選擇保留你現在的記憶。”
姬瑄低頭沉默,片刻道:“我不想忘記我的親人好友,即使以後隻有我一個人記得……也沒有關係。”
雖然他的記憶有苦有甜,可是如果不是有這些經曆,他就不會是現在的姬瑄了。
男子不再說話。
眼前景物忽然變成了白茫茫一片混沌,姬瑄正疑惑間,身前仿佛有一股強烈的吸力,讓他身不由己地往前撲去,大腦也同時變得一片空白。
當姬瑄再次恢複知覺時,他已經身處於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裏。姬瑄不大認得四周豪華的擺設,卻在一片耀眼的珠光寶氣中感慨道:這個房間的主人肯定是個非常有錢的人家。
他仔細打量著這個房間的情況。
這個房間是兩間屋套在一起,中間以細密的珠簾隔開。簾子是用圓潤的珍珠織成,個個光澤乳白,毫無瑕疵,看上去有不下數百顆。
姬瑄不由驚歎。
內間的屋子擺設像是臥室,有一張雕花木床,床上躺著一個病得快死的少年,大概才十四五歲的年紀,而他好像看到有淡淡的白影從少年身體裏漸漸飄溢出來。
床邊守著兩男兩女,俱是青衣,衣飾簡樸,大概便是這家的奴婢了。
簾子外間的屋子裏有一群胡子花白的老頭,正互相討論著姬瑄聽不懂的醫學術語。
又有一個中年男人負手而立,衣飾貴重,氣度不凡,麵色卻淡淡的,姬瑄不敢確定是不是床上少年的父親。
若說是父親,卻絲毫不見憂色……姬瑄心道。剛才那個閻王的手下,不是說要送他附魂到一個死者身上?難道就是這個少年了?
仍是靈魂狀態的姬瑄忍不住飄近床前,仔細看了看那少年。
雖然閉著眼又病容慘淡,不過已經見慣眾多明星美人的姬瑄仍是忍不住暗暗驚讚,少年皮膚保養得極好,水嫩嫩的讓人想掐一把,五官端正,若說有什麼不足,就是眉眼長得似乎有些過於秀氣了。
一名侍女拿著毛巾正為少年擦拭臉蛋,忽然驚呼一聲:“呀!”姬瑄被嚇了一跳,雖然明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卻忍不住往後一飄,貼上牆壁,隻見那侍女失色道:“……三公子、三公子沒氣了!”
屋內頓時一陣忙亂,那幾名白須醫者跑到床前,匆忙診斷急救。中年男人跟在其後,卻不見慌亂神色。
與此同時,姬瑄也看到了一抹纖長的淡白影子徹底從少年的身體中脫離出來。那白影在半空中漂浮著,幾近透明。
姬瑄覺得有些尷尬,友好地打個招呼:“呃,你好。”
白影不說話,卻緩緩向外麵飄去,漸不可見。
姬瑄默默無語。
這屋子裏的人都各就其位,剛出爐的跟他一樣狀況的“新朋友”也有去處,為什麼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來幹嘛的!
那個疑似少年父親的男人倏然出言道:“……諸位禦醫,犬子真的已經無救了?”男人臉色很不好,聲調十分痛心,可姬瑄總覺得男人的眼神過於冷靜,並不像有多傷心。
其中一位看似領頭人的醫者拱拱手,戰戰兢兢道:“君侯節哀,下官等實已盡力了,小公子藥石不進,單隻針灸無法續命,縱是扁鵲再世,恐也無能為力。”
“罷了。”那個君侯長歎一聲,“生死有命,怨不得諸位。這兩日諸位辛苦了,本侯心裏明白,自會如實稟明皇太後與聖上,斷不會牽連諸位。”
那禦醫如同大赦般拜謝道:“多謝君侯!君侯明理識人,輔政清明,實乃社稷之福!”
姬瑄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個剛剛死去的君侯之子不知是什麼來曆,還能受到太後和皇帝的關注,而這個作為父親的君侯看上去也絲毫不差、挺有權勢的。
他不會真要附魂到這樣一個身體裏去吧?早知道就應該問個清楚的,沒想到另一個世界居然是古代的封建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