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說起來,其實秦始皇就已經廢封建立郡縣了,看這些人的穿著頗有漢唐之風,褒衣博帶頭戴小冠……
不過這個君侯身上的玉佩係著明黃色的穗子,而自唐朝起就規定隻有天子用明黃……
姬瑄正思緒飄蕩著,驟然湧來一陣劇烈頭痛,還來不及喊疼,眼前一黑,已失去了知覺。
姬瑄隻覺得渾身如同被車軲轆滾過般痛苦,頭痛欲裂,心口腹部更是抽搐似的疼,“唔”的□□一聲,勉強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是屋頂牆壁,上麵繪刻著繁複華麗的壁畫,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姬瑄一愕,還沒反應過來,身邊已經響起了女子的驚叫聲:“三公子活過來了!三公子睜開眼睛了!”
吵死人了。
姬瑄隻覺耳朵嗡嗡作響,轉動了下眼珠,勉強偏頭看向四周情景,又是一滯。
他看到床邊站著的少女圓圓的臉蛋,看到一群發須皆白的醫者,看到中年男人淡然肅穆的神情……此情此景,何等熟悉,就是剛才他還是靈魂狀態時所在的那個君侯公子的房間。
姬瑄忽然覺得頭更疼了,不禁又閉上了眼睛。
“若兒,你……你醒了?”那君侯語調似乎甚是激動,發出步履徘徊之聲。“禦醫?禦醫何在!”
這個若應該不是弱,而多半是若吧……姬瑄默默心道:取自香草杜若的若?
立刻便有人走近床前,兩根蒼老粗糙的手指貼上他的手腕。
片刻之後來人鬆了手,卻發出老大一聲驚歎:“小公子雖仍脈息虛弱,卻已有生機之象……這、這莫非是神跡!小公子真乃洪福齊天,竟能回魂返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真有生機?那若兒怎麼又閉上了眼?”
“這……小公子想必剛從地府回魂,想來魂魄定位尚須頃刻……”
姬瑄聽那禦醫這麼說,故意裝死等了一刻鍾,又緩緩睜開了眼。
“三公子果真又醒了!”侍女掩口輕呼。
姬瑄轉了轉眼珠,心下已有計較。他大學時代就加入了戲劇班,愛好演戲,雖不敢稱十分擅長,但裝瘋賣傻還是能做得鮮有破綻的。
他暗暗吸了口氣,便微微瞪大眼睛,露出驚惶的神情,小聲怯怯道:“你們……你們是誰?”
那君侯明顯一怔,皺眉道:“若兒,我是你父親。”
“我不認得你……別過來……別碰我……不要過來!”姬瑄努力往後縮了縮身體,又是一陣呲牙咧嘴的喊疼,心中暗暗罵娘。
“呀,三公子你可不能亂動!”侍女驚叫道。
“三公子當心!”
“小公子身體尚虛,切不可亂動,自損元氣!”
“小公子莫怕,下官並無惡意……”
“若兒!”
一場人仰馬翻後,眾禦醫拍板,確定他得了失憶之症。姬瑄暗暗鬆了口氣,心道總算不用再折騰了,便又閉上眼睛放輕呼吸裝昏睡。
他“昏迷”之後,屋子裏的人也安靜下來,那個君侯歎道:“沒想到若兒雖然救回一命,卻又成了這樣……”
剛才那名為首禦醫小心說道:“小公子聰慧靈秀,天佑回魂,目前雖暫且失憶,想必假以時日,定會漸漸複原。”
“但願如禦醫吉言。犬子的身體,真的已無大恙了?”
“隻需按照下官等擬的方子,細細調養一月,應可痊愈。”
“有勞諸位妙手救治犬子,本侯感激不盡。侍墨,好生送諸位禦醫回府。”
“是,君侯。”一個中氣十足的青年聲音應道。“諸位大人,請。”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
那君侯又似乎踱步到床前,姬瑄仿佛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在他臉上來回審視著,心中想著這君侯不愧是古代上位者,氣勢如山嶽沉淵。
然而姬瑄也並非沒有過緊張刺激的經曆,他隻緊緊閉著眼睛,全心放鬆身體,讓四肢漸漸陷入沉睡,唯獨保持著腦中一點清明。
那君侯看了片刻,收回目光,姬瑄心中舒了口氣,隻聽那君侯叮囑道:“你們好好照顧三公子,若再有半點差錯,唯你們是問。”
“是,君侯。”幾名奴婢齊聲應道。
那君侯離開屋子後,屋裏的人便輕手輕腳地熄滅了燭火。姬瑄一開始本來是裝睡,奈何這個身體又疼痛又疲倦,最後竟也真覺得困了,不知不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