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家飯菜口味清淡簡樸,不過一葷四素。
莫邪將飯菜碗箸一一擺放好,風盛揚見之微微皺眉道:“不是說了有貴客,怎麼仍是這些家常素菜?”
莫邪有些無措,怯聲道:“主人……”
“你下去吧。”風盛揚也並不如何責罰,轉頭略帶幾分無奈道:“舍下這等清湯寡水,讓姬公子見笑了。”
姬瑄卻微微一笑道:“我卻是喜歡清淡菜蔬,還嫌家裏飯菜油膩太多,頓頓魚肉,不是養生之道。”
他在現代本來極重飲食養生,常飲菊花茶等去火。隻可惜文靖侯府規矩大,飯食都有定例,姬瑄畢竟初來乍到,也不敢大改特改。
姬瑄舉箸淺嚐,素菜清嫩可口,葷菜鹹淡適宜,姬瑄本來口味偏淡,吃著卻極喜歡。他心裏有所喜,臉上便也帶出微微笑意來。
風盛揚見姬瑄是真心喜歡,心裏也高興。又親自斟了一盞酒,笑道:“這是我閑時自家釀製的桂花酒,姬公子嚐嚐味道如何?”
玉盞中酒色澤淺黃,仿佛琥珀一般,姬瑄低綴一口,含笑道:“醇厚柔和,餘香滿齒,果然上佳。”
“姬公子繆讚,盛揚不過玩戲之作,隻入壇密封三年,可不敢當上佳二字。”風盛揚擺手笑言。
姬瑄淺笑道:“色呈琥珀,酒質香醇,酸甜適宜,何況桂花酒兼有‘舒筋活血,健脾益氣’之效,如何不是上佳。縱使風公子自謂玩戲之作,但想必當初采集鮮嫩花瓣亦費了一番功夫,與沽賣之酒又何分上下。”
風盛揚一怔後笑道:“說的是。我當年在後院練劍,見桂花紛落如雨,若任其化作春泥卻是可惜,便起了心思用來釀酒。”
姬瑄微微挑眉:“風公子是惜花之人?”
風盛揚灑然一笑:“不是惜花,隻是不願浪費。姬公子當可見,我家中並無長輩扶持,自當節儉持家,免得有朝一日流離失所。屆時有勞姬公子看在相識一場,還請打賞一二。”
姬瑄低頭一笑,道:“古人雲:‘治國之道,富民為始,富民之要,在於節儉。’風公子深得其味,可為相也。屆時下官欲求青雲直上,不知相爺可否通融一二?”
風盛揚大笑:“不敢當不敢當!我雖自幼讀書,誌向卻是守邊衛疆,拜將封侯。倒是姬公子如此關心民生,想必入相指日可待。”
姬瑄又是一笑,抿唇道:“風公子才說我繆讚,怎麼自己也犯了同樣的錯?”
風盛揚朗朗一笑,又斟了一盞酒,奉給姬瑄:“那我便以此酒謝罪。”
姬瑄含笑接過。
酒到半酣,姬瑄便微笑提議“公子之類的稱呼過於生疏,不知風兄年歲多少”,風盛揚聞言立即笑道:“原來姬兄亦同盛揚一般想法。”
雙方敘了年歲,風盛揚十七歲,姬瑄現在這個身體十五歲,便互相以兄弟相稱,言行不覺又親近了幾分。
風盛揚為人氣度豪爽,言談又風趣大方,可謂“美姿顏,好笑語”,與姬瑄主賓相談甚歡。
風盛揚談起酒來甚有心得,顯然是喜酒之人,姬瑄見之不禁暗暗記下,想著明日一定叫人送幾壇好酒來。
酒足飯飽後,姬瑄雖有不舍,卻自知天色太晚,理應告辭。
風盛揚也露出惋憾之色,不過卻道:“今日天色已晚,賢弟是該歸家,免得家中父母擔憂。賢弟今後但有空暇之際,盡可來愚兄家中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