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兩人中間的滄洛和裴靈川隻能沉默,努力按耐住心中的無奈,靜靜聽著兩人編的戲折子。
看著從鳳輦上緩緩走下來,沿著台階一步步向上靠近的鳳傾城,四人皆安靜等待,不再言語,周圍的仆從也在屏住呼吸,等著看看這位九州聞名的絕世美人是何長相。
“鳳族鳳傾城見過滄洛神君,神君有禮了!”鳳傾城身姿挺拔,略微點頭行禮,言語恭敬,但全身卻寫滿了傲慢。
紅紗遮麵,身形高挑纖細,姿態端莊,聲音清冷,略微閃躲的眼神……
滄洛輕輕一笑,示意靈川將錦盒遞上,“女君不必多禮。此乃本君贈予女君的見麵禮,還望女君笑納。”
鳳傾城示意身邊女官接過錦盒,便開始打量起站在滄洛身邊的裴靈川,素腰纖指,膚若白雪,明眸秀色,氣絕若蘭。
眾裏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她就這麼往這兒一站,便如此熠熠生輝。
“謝過神君!這位是?”鳳傾城看著裴靈川直接問道。
裴靈川一驚,生怕滄洛說出點後果不堪設想的話,立刻鞠躬答到,“吾乃教授神君課業的師傅,女君有禮了!”
在場三人震驚,這裴姑娘可真會給自己抬輩份!
“女先生有禮。”鳳傾城行了一禮,便看向滄洛,“傾城初入蒼玄神域,此處九衢三市,四通八達,人聲鼎沸,欣欣向榮,百姓倒也算得上安居樂業,能讓當年那般殘垣斷壁,凋敝糜爛,殘破不堪的都城在短短百年間恢複至此,神君當真是好手段好魄力。能與麒麟族結合縱之盟,共同抗敵,大業豈有不成之理?”
“本君能有今日成就,全仰仗女先生教導有方!”滄洛聽言輕笑,還故意揶揄裴靈川道,“昔日,女先生時常教導本君,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少年當立淩雲誌,遠霄小親賢者,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鳳族富庶,麒麟孱弱,但女君可知,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雞兩翼,飛不過鴉。馬有千裏之程,無騎不能自往?”所以你鳳族單單有錢又如何,兵力不過爾爾!
鳳傾城聽罷,身形一僵,正打算反駁,卻聽裴靈川說道,“神君倒是虛心受教,一點就通,那吾今日再與你上一課。如今麒麟的局勢如東升的旭日,蒸蒸日上,日漸繁華,但,時勢不可盡倚,貧窮不可盡欺,世事翻來覆去,須當周而複始,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神君可知曉?”
“這個滄凝知道,就是告誡我們,仗勢欺人不可取,嫌貧愛富不可納,今日窮酸郎可能是來日富貴君,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小公主故作天真的說道,這鳳族既然如此瞧不上麒麟,那何必還委屈求全上趕著來和親呢!這尖酸刻薄,傲慢無比的樣子做給誰人看,本公主可不慣著你!
“神君莫怪,女君長途勞累,身心具乏,今日若言語中有得罪之處,還望神君與公主海涵,”鳳傾城身邊的年長女官出口斡旋,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可別一發不可收拾了,“聽聞蒼魂殿中神君備了宴席招待女君,但今日女君深感不適,還望神君準許女君明日再拜見。”
“當然,公主鳳體為先,蒼魂殿已為女君備好下榻之所,女君可先作休息,其他事,待女君玉體康健,我們再從長計議。”滄洛落落大方的安排到。
臨了還對著年長女官叮囑一句:這個錦盒,切記要讓鳳傾城女君親自過目。
這一來一往,待裴靈川回房歇下時,月已上雲梢。
少女坐在窗前看著天上的玄月,回憶著年少時,有一年,家裏攢了些許銀錢,婆婆便把自己送去了私塾上學,上學第一日,先生問瘦弱的小女孩有何誌向,靈川當時可憐巴巴的答到:“惟願自己與婆婆能吃飽穿暖,活著。”
先生當時臉色難看,厲聲道:燕雀之流,難成大器。
於是下學回家,靈川便哭兮兮的與婆婆抱怨,生如螻蟻命如紙薄,求吃飽穿暖活著,她何錯之有?先生嫌貧愛富,不喜自己,自己第一天上學堂便惹先生疾言厲色,不願再去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