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大小姐啊……”箬祀窩在餐桌旁一臉怨念的盯著桌上的菜,“小燦燦一走我們店裏飯菜的質量一下子下降了好幾個檔次啊……”
依帆瞟了他一眼,附贈兩個大大的衛生球,“我不覺得這由我們店員免費做出來的午餐和專門請個廚娘做出來的方有什麼不同。”
“沒什麼不同!?”箬祀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依帆小姐,用筷子挑起一塊黑糊糊還滴著不明有色液體的東西,嚷道,“我說大小姐,這難道也能算菜!?你有聽說過‘紅燒炸黃瓜’這道菜嗎?這可是黃瓜,是黃瓜!竟然用紅燒的!?還用油鍋炸了一下!!!天啊,大小姐你怎麼能讓不食人間煙火、味覺等同報廢的式神貝塔來做飯呢!?那簡直是間接謀殺啊!!!”
“你也要體諒一下貝塔嘛,畢竟他還是很努力的在做了……”墨伢臉上還是溫溫軟軟的笑容,將一塊已經半碳化的排骨放進嘴裏後,臉色僵了一下,“但我覺得還是讓他辭職比較好。”
語畢,就捂著嘴以光速衝進了衛生間。
眾人黑線……
連最沉穩的墨伢同學都忍不住去吐了,足以證明這飯菜已經等同於一級謀殺類毒品,為什麼大小姐還是能夠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著這頓飯呢?
於是,眾人定睛一看——原來依帆從頭到尾都沒用筷子夾起過一片菜葉,自始至終都默默地扒著她麵前那碗白米飯……
眾人一致心聲:黎、大、小、姐,真是摳死你算啦!!!!
經過多方商談協議,幾番輪流轟炸,數次慘烈教訓,史上第一摳門店長黎依帆終於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讓貝塔重修烹飪!
鼓掌——啪啪啪啪!!!!
首先,自然是要選些烹飪的書給貝塔,這點自然是不用擔心,因為“光陰敘事詩”本來就是一家書店,有什麼書沒有呢?所以在一個溫暖的午後,依帆和箬祀正在樓下仔細地為味覺白癡貝塔挑選著烹飪書。
“呐呐~~~”箬祀一臉興奮地抱著一摞書小跑了過來,“嘭”地全部堆在了依帆麵前,“怎麼樣怎麼樣?讀完這些書我相信貝塔一定能夠成為世界一流大廚的~!”
依帆隨意抽出一本書,在看到明晃晃的標題後臉頰抽搐了一下,“廚藝——鎖住男人的關鍵!?”
“是啊是啊~不是有句話說,要留住他的人就要先留住他的胃嘛~?”箬祀一臉甜蜜的笑容,活脫脫一個正在構思如何改造另一半的小女人樣。
依帆無語,再次抽出一本書,臉又抽搐了一下,“如何成為一個成功的家庭主男!?”
“嗯啊嗯啊,知識要全麵才好~~~”箬祀完全忽視了依帆現在風雨欲來的臉,繼續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
依帆強忍下砸書的衝動,最後抽出一本。
“中醫藥膳調理之……孕婦篇!?”
“對啊對……啊!!!!!小姐你幹嘛又用書砸我~~~”箬祀在依帆槍林彈雨般的書本襲擊下左躲右閃,還不忘捂著額頭的大包申冤。
依帆此時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了——這個天殺的蠢貨絕對是生來挑戰自己極限的!!!
早知道應該和墨伢一起挑書才對。隻有那家夥才會好好的幫自己幹放心活兒!不過誰叫他和肴苻是這家書店的二把手呢?肴苻又不能隨意出現在大街上來個半夜驚魂,所以到書店置辦新書的責任自然是無可避免的落到了墨伢身上,一大清早就出門去了。
正當依帆和箬祀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門口傳來怯怯的聲音:“請……請問……哪位是……”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的幾句幾乎湮沒在風聲裏。
“嗯?”依帆皺了皺眉,今天應該沒有VIP客人會來店裏吧,為什麼大廳裏會出現人呢?
她轉頭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門口的少女——很普通的服飾,樣貌一般,身上的氣質也沒什麼特別出挑的地方……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扔到人堆裏一瞬間就見不到人影的存在。
隻是那雙眼睛,似乎黑的有些奇異,沒有一絲光芒,深得不見底。
“請問,哪位是……”她突兀的重複著,眼神卻是散漫在整個店裏,她聲音很輕,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最後的幾個字仍是聽不清,但依帆卻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醉月”兩個字。
“你找醉月?”依帆問道。
對方的眼神終於有絲焦距,慢慢彙集到依帆的身上,有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開口卻是石破天驚的一句話,“是醉月找你。”
“你說什麼!?”依帆身後被揍得直不起腰的箬祀聽到這句話後驀地出聲。
依帆挑眉,“你說醉月找我?你認識醉月?”
少女點點頭,“沒錯,她說她叫醉月……她現在受了重傷,不方便出門,需要你過去見她。”
依帆與箬祀互相對望了一眼,刹那間千萬思緒飛閃而過。
“我去。”依帆突兀地開口。
“小姐你……”箬祀剛想發話卻被依帆用眼神製止了。
她回過頭對少女吩咐道:“你等我一下,我準備準備馬上出門。”
箬祀不解地看著依帆,這麼衝動……可不像是他們一向心思縝密的大小姐啊……難道是因為醉月大人麼?
每次往往一旦涉及到有關那位神秘原店主的話題,依帆小姐接回變得特別敏感和衝動,希望這次不要壞了什麼事兒才好。
依帆經過時,卻是偷偷地在箬祀耳邊耳語了一句。
“記得幫我通知墨伢。”
箬祀一愣,雖是不太明白狀況,但還是同樣以極輕的聲音回問:“不是有肴苻嗎……幹嗎要我通知?”
依帆瞟了他一眼,“別廢話,照我說的做。”
說完,還不等箬祀發表更多疑惑,便隨手拿起衣架上一件玄色風衣,與那名不知明的古怪少女出門去了。
大街上不知何時彌漫出一股濃霧,絲絲縷縷地漂浮在空中,走在裏麵四周幾乎看不清來者——這樣的感覺不自覺的令人感到心悸。
依帆跟隨著少女一直走著,迷霧遮擋的前方,似是不知有何結局在等待,好似命運,循環往複,卻永不可知那無名的未來。
剛開始四周還有些聲響,漸漸地,越靠近霧的深處,周遭的聲響便越來越不可聞。
不知走了幾時,少女定定地停住了腳步。
“就是這兒了。”
話音剛落,她那深不見底的黑色瞳仁突然散漫開來,表情一瞬似乎是僵硬了,定格於在那一霎那,之後,便直直地倒了下去,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電光火石之間,依帆猛地向後倒退了一大步——原先她所站的地方,觸目驚心的一大片被閃電雷焦的痕跡,還在冒著陣陣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