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的消息打破了雍城冬日的寧靜,給剛剛崛起的秦國當頭一棒,秦人不敢相信將驍勇善戰的大秦勇士竟會一個不剩的被全殲,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還有嬴括、針虎,這些秦人心中的英雄竟也都死的死亡的亡。緊急動員令很快傳遍了秦國,青壯年甚至個頭稍高的少年都被征發入伍。居中調度部署的奄息這些天忙的焦頭爛額,一方麵密切監視晉國動向,將尚存的精銳迅速組織起來安排在可能麵臨進攻的方向;另一方麵還要操練新兵,同時布防雍城,朝中有人提議遷都,回隴西,被國君一口否決,這更增加了奄息的壓力。總之,凡與兵事相關的大事小情,都要由他負責。
這一日,奄息、仲行等人正在雍城大營議事,衛兵來報說是大營外一商旅模樣的人求見主帥。奄息平素與商人沒有瓜葛,非常時期,不願節外生枝,示意衛兵將其打發走。沒想到不久之後,衛兵去而複返,並將一柄短劍呈上。
“稟將軍,門外之人還是不肯走,並讓我將這把劍交給主將。”
“好,你下去吧。”仲行擺擺手將衛兵遣出。
奄息把玩著這把短劍,看出了些許端倪,“這是公室之物。”
“看著紋路,倒像是女兒家的護身短劍。”仲行也是納悶,“難道是公主?”
“可是公主能有何事需要繞過君上來找我們?走,去看看。”
遣開其餘諸將,奄息帶著仲行和一應衛隊來到大營門口,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身材矮胖,一雙小眼睛透出有幾分滑稽。看見奄息出來,客商趕忙上前施禮,“見過奄息將軍,在下秦國商旅羊舍父。”
“先生可是有事找我?”
“販商走卒不敢請得將軍大駕,隻是弊商走商之時路經崤函穀道,救起一位奄奄一息的壯士,他手中攥著這把短劍。在下行商多年,看得出這劍有些來曆,特將此劍呈上。”
“謝過先生,這位壯士何在?”奄息抱拳拱手以示謝意。
“不敢,秦商救秦人,分內的事。隻是這位將軍尚在昏迷之中,我已將他安置在鄙人雍城內的一座宅院內,不知將軍可否派人一探,也好知道究竟是誰。”
奄息心中陡升疑惑,這短劍明明是公室之物,又是女兒物件,怎會在秦軍將士手中,不過不論如何要去看看,這位被救起的人到底是誰。“好。仲行,你帶人前去看看,如果可以,接回雍城大營療傷。義商與秦軍有恩,所費錢貨,一並到軍中支應。”
“將軍見外了,秦軍將士浴血奮戰,我輩豈能見死不救。”羊舍父回絕了奄息,在前麵帶路,仲行率領一隊親兵緊隨其後。一行人來到雍城城南的一處宅院,直奔客房,幾名婢女正在照看著這位傷員。
“三弟!”仲行看到躺在床上的正是針虎,既驚又喜,“羊舍先生不僅與秦軍有恩,更與我子車氏有恩,仲行謝過了。”
“將軍哪裏話,原來這位就是子車氏針虎,真是大難不死啊。他已昏迷數日,昏迷中常在呼喚一個名字,好像叫做簡璧。在下請了巫醫,卻是回天無力。”
“嬴奢,快回大營稟明大哥,就說針虎還活著。另外,速請軍中醫官來此。”仲行聽到公主的名字,加上之前風傳的三弟與簡璧生情之事,心中大概知曉。
雍城大營這邊,還在忙於軍務的奄息看到嬴奢慌慌忙忙地跑進來。
“參見主帥。是,是針虎將軍。那個商人救下的是針虎將軍。”
“什麼?你可確定?”
“千真萬確,針虎他渾身是傷,還在昏迷之中,仲行將軍特讓我來稟明,並請軍醫前去醫治。”
“那還等什麼?快去啊!”奄息聽到三弟死而複生的消息當真是多日來最為欣喜的一件事,按捺不住激動之情,放下手裏的事,和親兵一道前往羊舍父的宅院。
針虎死裏逃生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嬴任好的耳朵裏,秦君心中寬慰許多,想起自己的女兒還在整日以淚洗麵,連忙前去告知。
“璧兒,快開門,阿大有好消息!”還沒進院子,嬴任好就喊了起來,旁邊屋子裏的弄玉忙出來問安。
“君父,姐姐這些日子還是鬱鬱寡歡,常常淚流不止的。您有什麼好消息?還是別在這會兒刺激姐姐了。”
“你姐姐這次一定會高興的,你和我一起進去。”說罷,兩人進了房間,看到窗前站著的簡璧身影憔悴,讓人憐惜。
“閨女啊,你看你把自己折磨的。”嬴任好看著愛女為情所傷,心中是既氣又憐,“有好消息,你聽是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