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以來,井田製是國家基本土地製度。所謂井田製,就是把耕地劃分為多塊一定麵積的方田,周圍有經界,中間有水溝,阡陌縱橫,像一個井字。井字中間是公田,由8戶共耕,收入全歸封邑貴族所有。到了春秋時期,井田製逐漸瓦解,世家大族控製著大多數土地,租給貧民耕種,還有一些土地為自耕農所有。)
“別吵吵,這下邊還有呢,”讀告示的人喊道,“新法要‘相地而衰征’,就是要依據土壤的肥瘠來收稅,沃土多收稅,貧土少收稅。”
“這個太好了,以前土地都按麵積征稅,哪管肥瘦?宗族世家都搶了肥肉,把邊邊角角留給我們自耕農,產糧不到人家一半,可這交的稅卻一樣多。”“相地而衰征”的條文又引起一陣喧鬧,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開來。
“這第三條是鹽鐵官營,私人不得售賣。”
“前些年,城濮大戰的時候,楚國的鐵礦遠不過來,這國內的農具翻著翻地往上漲,開春下地,又不能沒有農具,隻能賒賬買,最後忙一年,不夠還賬的。”人群中一個人訴苦道,“這下可好了,官家賣鹽和鐵,不怕他奸商坐地起價。”
前麵的人繼續往下讀,後麵的人越聚越多,胥臣在城樓上看在眼裏,喜在心上,看來新政變法深得民心。
“報胥大夫,城下一名商旅模樣的秦人想見您,說是在城下看到您了,讀了新法,深受感動。”城門長上樓來報。
“秦商?這晉秦剛打完仗,就有秦人走商?另外,他怎知我是胥臣?”
“這,屬下不知。”
“好,前去會一會。”說罷,胥臣在隨從的陪同下來到城門口,隻見遠處一個身材矮胖的男子,身著華服,此人正是秦商羊舍父。
“胥臣大夫,鄙人秦商羊舍父,有禮了。”羊舍父上前深深一躬。
“我與閣下素未謀麵,怎知我就是胥臣呢?”
“說來話長了,當年胥大夫隨晉文公到秦國,當時在下是雍城東門長,君上出城迎接,文公曾一一介紹隨行之人,在下就記住了胥大夫。這一別九年有餘,胥大夫比之當年,更顯精神。”
“喔,這樣說來,也算是故人了。你城門長當得好好的,怎麼從商了?”胥臣已然記不得這段情形了。
“不怕大人笑話,在下形象不佳,矮胖粗短,城門長本就是子承父業進的軍旅,可再往上也就沒啥奔頭了。後在友人引薦下進了秦風商社。”羊舍父滿臉堆笑地回答道。
“秦風商社?聽來耳熟,你們掌事的是誰?”
“嗬嗬,胥臣大夫有所不知,秦國的馬匹糧草等貨物,大多是由秦風商社販運至山東諸國,城濮之戰的時候,前方糧草告急,我家商社還代秦軍籌措過上千擔糧食運往前線。本家掌事是魏乙。”
“記起來了,當時還是我和秦將奄息一起接的貨,並護送回營。難怪耳熟。”胥臣想起了那次經曆,奄息曾說過,這秦風商社是秦國第一大商賈,足跡遍布中原各國,大有貨通天下之勢。“那閣下找我何事?”胥臣手勢一比,請羊舍父入城說話。
“晉國新政,對我們商旅可是大大有益,不僅賦稅減免,而且還有驛站安排歇腳。果能如此,真是我們走商之人的福氣。”羊舍父緊隨在胥臣之後,“我有一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說。”
“先生但講無妨。”
“在下看到,新政中要建客商驛站,每三十裏一處。羊舍父走商多年,深知晉秦兩國之間雖原先就有客棧,但多是簡易屋舍,遮風避雨還算可用,但若遇到疾風暴雨,想為馬匹貨車遮擋一下都很困難。而且即是如此,百裏以上才能遇到一處。
想來晉國若建客棧,各個方向都要照顧到,尤其晉齊、晉楚之間,更是鹽運和鐵運必經之路。在下是想,能否將晉秦之間修建驛站的事交由秦風商社,所需費用皆由我方承擔,隻求客棧建成後,能允許我們在裏麵賣賣秦酒。”
胥臣倒是沒想到,羊舍父竟會毛遂自薦修建客棧,本來晉國府庫盈餘就已不多,如能引得商人出錢,當然是最好不過。“這樣一來,先生的商社不是做了賠本買賣?”
“哎,哪裏,哪裏。要知道從秦地往中原而來的商販多是我們商社的馬隊,這建好了驛站,受益最大的還是我們自己。而中原諸國的客商入秦,在這些客棧買上幾罐秦酒,不出兩年,我們也就把成本賺回來了。倘能如此,可謂兩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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