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需要欒枝大夫登高一呼啊,隻要欒大夫能夠上奏君上要求暫緩新政或是對變法內容做損益修改,我等必定全力響應。”士轂說出了此來的目的。
“噢,原來諸位此來為了這事,這些話我一定轉達,可不巧的是,家父已有退隱之心,這次重病之後更是無心國政。怕是無能為力了。”
“欒兄,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還指望著欒大夫為我們出頭呢。”
“是啊,是啊!”一眾人等紛紛說道。
“諸位,還是那句話,諸位的意思我會轉達,至於其他,欒某實在無法保證。還請諸位好自為之。”
眾人看欒盾態度堅決,也都不再說話,最後弄了個不歡而散。送走了士轂他們,欒盾來到後宅,向父親稟明情況。欒枝側臥在厚厚的熊皮躺椅上,手中拿著的正是胥臣頒布的新法。
“走了?”須發都已純白的欒枝精力還算充沛,臥病一說不過托詞而已。見到兒子進屋,欒枝放下手中竹簡,縷縷胡須問道。
“是的,不出父親所料,確實是為新政而來。士轂等人希望父親能夠振臂一呼,上書君上取消新政,或是修改法令。”
“愚蠢。新政是君上登基以來的第一道國策,怎能說變就變,姬歡性格柔中有剛,比重耳更難對付。”欒枝語氣平緩,不露半點慍色。
“可新政對我們這些世家大族確實是有害無利,照此下去,豈不是要坐以待斃?還請父親指教。”
“上書自然是要上的,可不能由我們上。”
“可這十卿之中,我們老貴族除了您,就是先都、先蔑和箕鄭父,無論資曆地位,他們都無法和您相比,您不出麵,勝算更小啊。”
“他們三人,今天來了嗎?”
“沒有。”
“嗯,到底是有些城府,不似這幫豎子,遇事即亂。”欒枝頓了一頓,接著說,“先君一朝,我等惠公懷公的舊臣都遭排擠,隻是到了後來,文公為了平衡各方勢力,擴五軍增四卿,這才有了先都先蔑他們躋身十卿。這姬歡,常年在軍中任職,對重耳舊部多有好感,繼位以來,啟用之人也多是他們的人。如果這書由他們來上,我們則在一旁策應,如此更為穩妥。”
“他們上書?父親是說先家趙家也反對新政?可諸多法令對我們的影響更大,隻怕他們不會率先發難。”
“一葉障目。”欒枝批評道,“除了先家趙家,這狐氏一族為何不能為我所用?”
“狐氏?您是說狐射姑?可他隻是中軍右營長,不在十卿之列啊!”
“想當年,狐氏一家為重耳返國登上大位立下汗馬功勞,狐毛狐堰相隨文公一十九年,他們的父親狐突,雖當朝為臣,卻暗中通風報信,否則重耳早被勃鞮所殺,哪裏還有今天。所以,以功而論,狐家當居首位,這狐射姑自然也就是他們的人。不過,你不要忘了,狐家在晉國經營了至少四代,百十餘年,與我等一樣,算是世家大族,這新政對我們不利,對他狐家又何嚐不是割肉?狐毛狐堰去世後,狐射姑未能子承父業躋身十卿,已是耿耿於懷,此番變法,也許正是他借機發難之時。狐射姑此人年少氣盛,胸無大才又處事魯莽,正好為我所用。雖然不在十卿,可他若發難,先家趙家礙於舊情多半不會過多幹涉,那時我等再群起響應,豈不事半功倍?”
“父親一席話讓孩兒茅塞頓開,我這就去安排。”
“你打算如何安排?”
“讓梁益耳、蒯得他們去聯絡狐射姑,請他出麵上書。”
“嗯,切記我欒家不要出頭,作壁上觀即可。另外,你派人暗中查一查胥臣有何短處。”
“據孩兒所知,胥臣既無家室又無親友,一主一仆多年,一向深居簡出,怕是難有把柄。”欒盾臉有難色。
欒枝卻不緊不慢地說道:“人皆有弱點,管子學說核心就在利用人性弱點,賞罰切中要害。我們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孩兒明白,孩兒告退。”欒盾告退後,連夜通知了梁益耳等人,幾人一拍即合,開始了策動狐射姑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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