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濃,懸崖血路,不知歸去。
月影照耀下,秦江瘦弱的身體,在懸崖上空淡淡的薄霧裏,一步步朝懸崖的另一邊靠近。
紅涼兒的眼瞳裏,白發被風揚起的秦江,越來越近。紅涼兒蒼白的麵容上,突然出現了一抹奇怪的神色,那種神色,似嗔似怒,既驚喜又哀怨。紅涼兒心中有了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她臉色一紅,隨即又暗自搖了搖頭。她今年24歲,秦江的骨齡,隻有18歲,很多事情,時間就足以成為阻擋一切的根源。
在紅涼兒那莫名的思緒下,秦江一步步靠近,最終抓住了紅涼兒的手,什麼也沒說,隻是帶著她向前方走去。
紅涼兒手被抓住,臉色也罕見的紅了。秦江隻是沉默地走著,紅涼兒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隻能很順從地跟著。秦江一隻手握著血晶,一隻手抓著紅涼兒,說來也怪,紅涼兒被秦江帶領著,便再也沒有受到此地的排斥。
趙虎蘇墨川跟在他們身後,四人都抓著彼此的手。血色的路,仿佛認同了他們一般,再也沒有發出絲毫的排斥之意。幷不太長的路,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紅涼兒鬆開手,心裏的感覺還是很奇怪。但幷沒有時間給她仔細體味,因為,秦江踏上巴依族領地的那一刻,整個人瞬間口吐鮮血,昏迷了起來。
紅涼兒一驚,慌忙抓住秦江的手腕,閉眼感知了起來。紅涼兒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推
移,也越來越凝重。“你到底有怎樣的過往,身體裏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紅涼兒有些同情地望著秦江。
在紅涼兒的感知中,秦江的身體裏,有一道黑氣正在肆虐。那道黑氣,即使以紅涼兒的實力,都覺得有些驚心。
巴依族的領地裏,林木蔥蘢,人一踏足到此,就仿佛進入到了遠古蠻荒之地。人長久駐足此地,或許對天地玄妙的感知,都會加深。
可是,踏足此地的三人,都沒有了這種心情。蘇墨川從紅涼兒的臉上,已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對於流寇來說,義氣這種事,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不管如何,秦江都救了他們,所以他們不能對秦江坐視不理。
“還請紅姐為江兄弟運功療傷。”趙虎一抱拳,如悶雷一般,聲音極為響亮。在趙虎的世界裏,恩怨分明是最基本的準則。
蘇墨川微笑著看著紅涼兒,但眼神中,也露出了同樣的意思。
紅涼兒擺手,“他的身上,有我的羅刹封印,暫時可以護住他的心脈,保他性命。”然後,紅涼兒便示意趙虎背上秦江,她則朝前邊走去。
林深路遠,紅涼兒看著地圖,仍舊有種走迷宮的感覺。但還好,順著地圖的指引,她成功找到了巴依族的棲身之地。
紅涼兒到達那個古老的部落的時候,天上露出了第一抹霞光,寂靜的一夜,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江睜開眼,周圍全是陌生的場
景。最近,他好像每一次睜眼,都會看到陌生的場景,想到這裏,秦江的臉上,也不由湧上了自嘲。
這是一件用石塊堆砌而成的房間,很是原始,自幼生活在秦城的秦江,很難想象,竟然真會有這樣的地方存在。原始而古老的房間裏,秦江蓋著獸皮,打量著四方,滿臉的疑惑之色。
“難道這就是古老的巴依族?可是,我怎麼會在這裏。”
就在秦江胡思亂想的時候,虛掩著的石門吱呀一聲,緩緩地開了。紅涼兒端了一盆水,緩緩走了進來。
見到紅涼兒,秦江心中一動,顯然,他昏迷的這幾天,都是紅涼兒照顧的。
紅涼兒的臉上,也有了一些喜色,為秦江的醒轉而高興。但她的神情,卻是突然一僵,因為從秦江冷漠的眼神中,紅涼兒讀出了芥蒂。紅涼兒裝作不在意地前行著,她也明白,前幾天夜裏的事情,不管是誰,都很難很很快釋懷過來。
“你肚子餓了吧,我給你拿點吃的去。”紅涼兒將水盆放下,便飛也似的走了出去,更像是想要逃離這裏。、
秦江心中也是一歎,很多事情,都會造成他們的隔閡。他可以在懸崖幻境時暫時地放下成見,可那幷不代表著,他就真的不在乎了。欺騙、利益,或許這些東西,才是維護一切的紐帶。這個道理,他本應該在醫城就懂的。“功力沒了,腦子也變廢了。”秦江心裏暗自嘲笑道。
紅涼
兒端了一盆肉進來,香味四溢。這一次,紅涼兒臉上的表情自然許多,沒有開始時那麼尷尬。秦江也慢慢收起了瞳孔中的冷漠,將一臉的饞相露了出來。經過醫城的曆練,秦江自然知道,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至少,他與紅涼兒,現在還是合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