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送錯。楚姑娘,這是廚房吩咐我們給您送來的菜。”
廚房?
是張越戈才對吧。
他翻臉的速度堪比前來侍奉她的小丫鬟換人,一會兒切一個,變數多得她半分都招架不住。
楚玉瓷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經吃飽了,送回去吧。”
“可是——”
“他會問你們吧?”
她見小丫鬟滿臉憂愁,一針見血。
楚玉瓷在心底哀歎幾許,無奈妥協:“也罷,你放下吧。”
同為下人,她沒必要為難她們。
暖胃可口的粥菜下了肚,她卻吃得反胃難忍,膈應極了,三番兩次都有了嘔吐的衝動。
臨近申時,小丫鬟收拾著她未吃完的殘羹,麵頰一喜。
“楚姑娘,張大人下朝回府了!”
楚玉瓷麵無神情,就算他回來得再早,也同她無關。
坐在銅鏡前簡單順了下發,她又要趕去暖香閣侍候那三位夫人了。
羅紅胭照例賜了她座位,與青檸和黃鶯兩位妾室聊得開心,隻是話題不再圍繞著她刁難,轉而尋起了近期府內外的趣事。
“城東新開了珠寶鋪,哪日空閑,紅姐姐和我一起去吧?”
“青檸,你這碧玉珠都還沒戴熱乎呢,怎麼就又想著添新的了?”
年紀尚小的黃鶯撫了撫她手腕上纏了幾圈的手串,笑著打趣她,青檸則揮開她的手,嗔了她一句。
聞言,楚玉瓷愕然抬首。
那串翠綠的珠蒙了一層亮,在她纖細的手腕上流轉著迷離妖冶的光澤。
相處得久了,她也知青檸是個喜新厭舊的性子,張越戈剛給她的珠寶玉飾,她戴了半月便會膩,扭頭買上新的一批。
因此,她腕上這個,毫無懸念就是新的。
楚玉瓷忽然聽黃鶯提了這麼個相似的名字,便不由得想起韓映那日在房裏所言。
而青檸,也恰巧就是在那時久去未歸的……
羅紅胭掃了沉思的她,立刻引著兩人轉了話題,再不提她手頭的碧玉寶珠。
楚玉瓷終是無獲而歸。
回屋,她鎮好紙後又研了墨,從筆掛上取毛筆下來,可她沒料到,筆頭會在她蘸墨之時毫無預兆地斷成了兩截。
感慨了一句多災多難後,她又在全部的三根筆都斷裂的情況下近乎崩潰。
“……”
不得已之下,楚玉瓷去了後院的庫房。
但庫房的仆從一早被下了命令,眼下她趕來詢問,他們便紛紛搖頭稱無。
漫天大雪洋洋灑灑,楚玉瓷淋了一頭的白,最終重歸他書房門前,向守在門口的林影說明了情況。
林影候在門前多時就是為了等她來,二話不說放了行。
“稟大人。今晨,奴婢房中的毛筆全部損壞,問了庫房無果後,隻能鬥膽向大人借一根毛筆來抄詩。”
楚玉瓷弓腰向他行禮,對麵的人也放下書卷,嘴角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張越戈起身,將手中的書本放進了書架。
“準了。”
他掃了眼空蕩蕩的畫架,回首道:“你坐我身邊抄。”
楚玉瓷壓著呼吸,寵辱不驚地從缺了好幾根的筆架上拿了最邊緣的毛筆,而後順從地坐在了他桌角邊新增的那台茶幾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