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沉默,半響才說:“我沒事,別擔心。”
“我問你在哪!”我忽然有點氣急敗壞。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一想到對方這樣千方百計瞞著自己,心裏就不好受。
我隱約猜到莊睿有可能回過薛家,而認祖歸宗也會是必然的事,如此一來,我倆的關係就很有可能鬧得眾人皆知。
那邊似是歎了一口氣,“你回頭看。”
我猛地轉過身,莊睿右手握著手機,從拐彎處走出來。
他看著我沒說話,那雙眼裏的光清清浸浸的一片。
“你是不是去找薛家了?”我劈頭就問。
莊睿抿了抿唇:“是他們找的我。”
我一愣。
“除了我媽,當初所有人都以為我已經活不成。但是我僥幸地活了過來,一直到現在。不知道是誰透露的消息,說我還活著。”
我站著沒動。
對於當年的事,除了知道母親隻是父親當年一時遊戲花叢的小三外,其餘的,我一無所知。
而從我懂事開始,我就跟著母親東奔西走,居無定所。
但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會送我去武術館學跆拳道。
她總是說,女孩子會點拳腳功夫總是好的。
她送我去,我便學,很認真地學。
後來我慢慢長大了,母親開始夜不歸宿,每天喝得爛醉如泥,醉醺醺地回來。
我和她的關係越來越僵,我的性格也越來越自閉,對世界也有著一股說不清的惡意。
她有著一段很長的故事,卻從不說給我聽,剛開始我會問,她還會顧左右而言他,但我問的次數多了,她幹脆不說話了,閉眼躺在地上,死屍一樣,極其頹廢。
“我媽吧。”我說。
莊睿怔住,似乎是意想不到我會如此平靜地說出來。
我轉開臉:“你別這麼看我,我也隻是猜的。但也八九不離十了。她從小對我就很冷淡,從來不叫我的名字,也從不會正眼看我……”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又頓了頓,“小睿,你回去吧,我不攔你。你也理應回去,那是你的家,名正言順的家。”
莊睿低著頭沒說話,半響才抬頭看我,臉色略顯冷淡:“姐,你是認真的嗎?”
我略一猶豫,然後狠著心,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總是這樣,”莊睿滿是失望,目光冷冷地看著我,“不顧及他人的感受自作主張,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傷人?算了……這都是我自找的……”
他轉身離開,臨到門口卻又停下來,把鑰匙放在一旁的玄關處,背對著我,語氣冷淡:“鑰匙我留下來,在不在這裏住,隨便你。”
他飛快地拉開門,像是沒有半點留戀一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莊睿果然把這裏留給我,在這裏住了兩天後,我繞著房子裏裏外外轉了一圈,沒帶走任何東西,隻收拾了幾件自己帶過來的衣服便離開了。
我買了下午前往的車票。離開前我去找了李絮,她有點忙,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匆匆忙忙說幾句就掛斷了。
但她很快就趕過來,一拉開咖啡廳的門就瞄到角落裏坐在座位上等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