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雅又被鎖在家裏,一個人從臥室走到客廳,從客廳走到廚房,順手拿起飯桌上已經冰冷的煮雞蛋。又從廚房走到客廳,再從客廳走到臥室……滿屋子隻聽到“嗒、嗒、嗒”的拖鞋聲。
大概走的累了,她停在了臥室窗子前,輕輕握在手中的煮雞蛋也帶著她掌心的熱度。滿眼都是窗外漫天的飛雪,呼嘯的北風從六樓聽上去更像地獄裏傳來的哀號。看著看著,她竟一把拉開了窗戶。朱景雅被一股腦衝進的卷著新雪的大風嗆了一口氣,吹開了擋住半邊臉的長發,露出了精致卻枯槁的巴掌小臉。站在風中反而沒了陰森鬼哭的幻覺,且被這冷風一激,剛剛木木呆呆的眸子反倒添了幾分靈動。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緩緩伸向窗外的右手,轉瞬消失了。滿眼期盼和欣喜盯著飄飄灑灑卻隻能由著風方向的六角晶瑩,剛抓到又不見了。卻沒有絲毫失落和不安,熱切的等著。
“
雪花,雪花,潔白的雪花,
飄呀飄,飄呀飄,給大地披上銀紗。
雪花,雪花,可愛的雪花,
轉呀轉,轉呀轉,伴隨我一起玩耍。……”
朱景雅尋著熟悉的歌聲望去,小區側門走進來一個紮小辮的小姑娘。兩步一竄、三步一跳,邊走邊唱。
“雪花,雪花,潔白的雪花…..”朱景雅也跟著那孩子的調子唱了起來,她清楚的記得這是她小時候最愛的老動畫“雪孩子”主題曲。
男孩看不見了,歌聲還在。朱景雅探出頭去,原來女孩走到了樓下,肩後那鮮紅的雙肩小書包很是紮眼。
“小姑娘!”朱靜雅伸出頭叫了一聲,忙把頭藏在玻璃窗後。看著小女孩回頭看了看,莫名的神色,她笑了。
“小姑娘!”她又惡作劇的叫了一嗓子,又藏了起來。看著小女孩四外看了看,又朝樓上打量了一下,失望的低頭。她又笑了。
“背紅書包的小姑娘!”她樂此不疲。小姑娘嚇的拔腿就跑,眼看著紅書包消失的無影無蹤。朱景雅勾了勾嘴角,輕吐一口氣。
“雪花,雪花,潔白的雪花…..”朱靜雅靠在床頭,呆滯的望著從窗口吹進卻不見的雪花,輕輕的唱。
“我的紅書包呢!”歌聲停了下來,她騰的站起來。從床頭櫃翻起,爬上爬下,蹲下起來。看著滿地的衣服、鞋襪、一半拖在地上的床單被吹的呼扇呼扇。險些被滿地狼藉絆倒的朱靜雅默默有詞的念叨:“我媽給我買的紅書包呢!……”
北方飄雪,南國落雨。隻是一個外冷內熱,另一個卻表裏如一。第一個冬天對駱茵來說實在難熬,學生寢室沒有空調、更沒有暖氣,室內、室外唯一的區別隻是沒有風。穿了羽絨服和羽絨褲,把自己扮的和狗熊一般仍舊從裏而外的透著冰冷,索性脫去笨重的束縛。
“北方來的就是不一樣啊!”李祺揪著駱茵軍工裝外套的帽子抖了抖。
“再動手動腳,不客氣了啊!”駱茵狠狠瞪了一眼。“我可怕被仇視,萬一哪天我憑空消失了你就是罪魁禍首。”駱茵說著瞟了一眼坐在前排正直勾勾盯著兩人的於珊珊。
“早晚休了她!”李祺竟不以為然的瞥了一眼前排。
“你就求佛保佑不要被她休了才好!”駱茵嘲笑的口氣,做了個鄙視的動作。
李祺竟一點不氣,反正大大方方的坐在駱茵身邊。“哎!說真的,你去跟黎世一道歉吧!”
“道什麼歉?”駱茵睜大了眼睛。
“你打人白打了?”
“那也算打?”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大男人被五花大綁還不算打!難道非要流血犧牲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