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有站在這裏才能深刻體會到,你腳下的這片絕美土地,是來自哈尼族人世世代代持久不懈辛勤勞作的成果,他們用勤勞和汗水創造著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
我覺得自己愛上了這片土地。這片陌生的土地帶給我一種不曾感受到的親切,這也許就是路上的美麗相遇吧。
一看時間,十點多了,我們已經徒步了大約六個小時。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擺弄著鍋和爐,準備做飯。一群旅客好奇地圍著我們看,並且不斷地對我們提出各種問題。
此時,在最邊上的一個中年男子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他沉默寡言,但嘴角一直掛著笑容。我上前與他搭訕,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後來才得知他是當地的管理員,並且是哈尼族的。中午他下班的時候,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我們二話沒說,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走進哈尼族寨子,這裏極其濃鬱的少數民族氣息撲麵而來。
婦女們穿著絢麗多彩、斑斕奪目的哈尼族服飾,衣服以黑色、藍色為主,頭上戴著用紅、黃、藍、白各色毛線紮就的頭飾。男人穿的則是跟我們相似的現代服飾,他們傳統的男人服飾沒有得到保留。
管理員李哥看起來很高興,領著我們邊走邊聊。穿過羊腸小道走進大門,看得出他家在寨子裏算是比較富有的,小院打掃得幹幹淨淨。門前有兩個穿著藏藍色小褂、頭紮樸素方巾的婦女在織布,一束束細長的黑麻線吱呀著穿過簡單的木質織布機。她們抬頭看到我們,顯得很驚訝。李哥走過去一一為我們介紹:這是他的妻子和母親。我們被引進正屋,還很周到地被安排了地方洗臉、刷牙。一路上已經很久沒打理過自己了,“風塵仆仆”一詞也不足以形容我們一身的邋遢模樣。
他們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飯菜,還拿出了自家釀的醇香米酒。李大哥硬是要我們坐上位,聽說這是他們接待貴客的習俗。他不過是剛剛才認識我們這三個流浪者,言談之中卻把我們當作親密的朋友來看待。熱情的一家人讓我倍感親切,我心裏突然湧上一種無言的感動和感激,隻有向他們敬酒來表達謝意。
飯後,坐在電視旁的座位上,我們毫不拘束地聊著天。本想和老人說一些話,可是老人們都不通漢語,唯一能夠交流順暢的就是李大哥。通過李大哥的翻譯,我們簡單地向老人問了個好。小孩們在爭搶著象征吉祥的彩色雞蛋,這幸福和諧的畫麵,至今還在我腦海中盤旋。那是家人在一起的溫暖。
因為行程,下午我們便離開了。臨走前,李大哥的妻子專門為我們弄了七彩糯米飯,用香蕉葉包裹著,讓我們在路上吃。
我們背上包出門,多次讓李大哥留步,可李大哥堅持送我們到數裏外的村口。揮手告別後,我低著頭繼續向前走著。我是最怕這種離別場景的,讓人心中莫名地酸楚。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回頭看,可還是忍不住回頭了。我停下腳步,望著抱著孩子往回走的李大哥的身影,心中有了一些感悟:城市裏麵麻木的生活、各種戒備、算計,讓人與人之間最淳樸的感情早已經淡去。究竟是社會在變,還是人們的心在變?
就生命而言,人的本性是無我的、無私的,但社會中為生存而掙紮的人們,開始形成了自我與自私,從而使得那些最純粹的感情逐漸消失不見。現在,我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即將消失或者說已經消失掉了的東西。
人生總有一段無緣無故想要飛翔的歲月,我們稱之為青春。——小記
離開哈尼族村寨後,我們又朝老虎嘴景區走去。
景區停車場是一個理想的宿營地,於是我們派出了美麗而聰慧的外交家——多多,去與管理員協商。看著她回來時那動人的笑臉,我知道這兒便是我們今晚的宿營地了。
不遠處,停著兩輛自行車,一男一女在旁邊吃著東西。那個男人滿臉絡腮胡,陰沉著臉。旁邊的女子則很安靜,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情。
“你們是騎行的嗎?從哪裏騎來的啊,哥們兒?”我走到他們旁邊向他搭訕。
“東北。” 他頭也沒抬地答道。
“哦,東北好啊,出來多久啦?”我又繼續問道。
“一年。” 他依舊沒有抬頭。
“哦,好啊,你慢慢吃,我們也是出來背包旅行的,有空過來玩兒。” 我見他不太愛搭理我,也隻好找個借口離開。
多多打理著鍋和爐子,準備做飯,我則在一旁搭著帳篷。
“嘿,你們晚上睡這兒啊?”是剛才我過去打招呼的那兩個人。
“對啊,晚上就在這兒紮營,你們呢?”我很熱情地探頭回答道。
“喔,我們住旁邊那個農家旅舍裏。剛才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們是一般的遊客,所以沒太搭理你。”絡腮胡男子麵露羞澀地說道。
“嗨,哪兒跟哪兒啊,你想多了,哥們兒,沒事。來,坐下,待會兒我們煮咖啡喝。”我把帳篷扔在一邊,大笑道。
“好啊。”
當晚,我們總共五人圍在爐子四周,盤腿席地而坐。
我拿出了咖啡,那是在邊境河口縣城花了32元錢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