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一萬裏的逃避(3)(2 / 3)

司機大哥姓劉,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曾經打過越戰,做生意賺到幾億資產,後來又因為市場蕭條加上經營不當而破產,直到五十歲,生意才又恢複順暢。那時候,他果斷選擇了這個偏遠地方,過起了隱居生活。

“我以前開著路虎、奔馳四處旅遊,心裏也並不是那麼輕鬆。如今開著一輛破舊小貨車行駛在這山間,代步使用,而且還能拉一些貨物,倒是真正的開心自由了。”他說。

這是一種滿足,一種由心底散發出來的滿足。

欲望使人們變得貪婪,在得到的同時自身也被羈絆,得到越多羈絆越多,到最後,甚至連按照自己的意願邁出步伐都成為了奢望。被無數牽絆纏繞著,每天都似帶著枷鎖在舞蹈,沉重而痛苦。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沉重與痛苦慢慢地被麻木所取代,機械般活動著,忘卻了生命的意義,忘卻了快樂的樣子,最終忘卻了自己。

放下,放下華而不實的物欲,破開迷霧,直指本心。當你真正放下、真正釋懷的那一天,你才是你自己,那時的你便是最幸福、最快樂的人。

那些動人的畫麵,動人的場景,如果沒有走在路上,又怎會和它們相遇。——小記

海拔1680米的南糯山上,就是南糯山半坡老寨,這裏是愛尼人村寨。

走進寨子,仿佛走進了一個世外桃源,那種幽靜古樸氣氛,好似品嚐一杯醇厚濃釅的老普洱,讓人回味悠長。那山間傳來陣陣的茶歌餘音繞梁,不絕於耳。閉目遐思,讓人霎時清醒了許多。也許,這就是鄉村,山裏人的鄉村,雲南的鄉村!

村裏不多的幾戶人家散居在山坡上的茶樹和鳳尾竹之中,房屋依山而建,錯落有序,所有房屋都掩映在樹木中。愛尼人是哈尼族的一個支係,從當地老人的口傳曆史來看,這裏定居的哈尼族先民是從雲南紅河、墨江一帶遷徙而來的,至今已有五十九代了。

村民們每天過著采茶、做茶的生活,茶葉就是他們的全部。

劉大哥將我們領進一戶人家,跟戶主交流了幾句,便告知我們可以在這寨子裏待著,想體驗也好,單純地玩兒也好,都隨我們。

下午,送走了劉大哥,夕陽西下,三個人如孩童般天真無邪地在院壩裏嬉戲打鬧。放下以往的一切,去掉一切偽裝,做真正的自己,大聲笑鬧。這一刻,我們得到了以往所沒有的快樂。多久了,我有多久沒有這樣快樂了?為什麼難尋那兒時天真無邪的快樂?是我老了嗎,還是我心態已變?生活的壓抑、現實的殘酷,竟讓那個曾經無邪歡快的我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老寨的建築屬於“杆欄式”竹樓,有些類似吊腳樓,隻是底基沒那麼高,但依舊是懸空的。中間駕著一些木板將地麵隔開來,既可抵禦蟲蛇危害,又可防潮防濕避洪災,還利於通風散熱。古人的智慧真是無窮大。

戶主的客廳中有一個簸箕形的矮腳桌,旁邊放著幾把小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奶奶招呼我們坐下。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夥端進來幾盤菜肴,小夥名叫五大。他們起名字是按排行起的,他在五兄弟中排行老大,所以叫五大,他的弟弟依次叫五二、五三,以此類推。

五大為我們倒上啤酒,招呼我們吃菜。幾杯酒下肚,氣氛也活躍起來,你來我往,聊得不亦樂乎。旁邊的奶奶樂得合不攏嘴,一直在旁邊誇多多長得乖巧伶俐。在寨子裏,除了采茶季節偶爾有一些老板會上山買茶葉外,平常基本上是沒有外人來的。他們自然對外人是非常的好奇,更別說是我們這種搭車旅行的。

那晚,五大為我們唱了幾首當地山歌。他們老一輩就像電影《劉三姐》裏麵演的那樣,找對象基本是靠對歌。姑娘在山那頭,腰上掛著木簍采茶,小夥子就在山這邊田間以歌搭訕。我能夠很清楚地記起五大的聲音,那絕對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美的天籟之音:簡單、樸素、悠揚。他的聲音是那麼的純淨,仿佛一潭秋水,清澈而明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