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明知我對你心思不純、有所圖謀，為何要陪我至此？”
即墨罹安靜地回望著蘇湫，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處於一個受製於人的姿勢。
蘇湫輕捧起對方的臉頰，眼裏盛滿溫柔與愛意，輕聲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為，你對我也有情？”
他不等即墨罹回答，再次欺身而上，兩人十指相扣。
一陣風倏然吹滅桌上燃燒著的殘燭……
反正他已經沒剩下多少時日了。
好吧。
他不禁想，自己這麼做是有些自私的。
試問，與心許之人朝夕相處，又如何能克製？
又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雙唇得以分開。即墨罹的臉上染上緋紅，呢喃道：“不……不是。”
“……什麼？”
“你……不是在自欺欺人。”即墨罹平複了下呼吸，“我對你有情，你也從來不是自欺欺人。”
蘇湫呼吸一滯，像是被對方的一句話給砸懵了。
須臾，蘇湫才呆愣道：“嗯……你說什麼？我耳朵好像出問題了。”
“……”即墨罹抿了抿唇啞聲道，“沒聽清算了，我不說第二遍。”
蘇湫猛地抱住即墨罹，笑了笑，道：“我聽清了。”
剛剛不過是仗著自己活不長了便放飛自我，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擱以前……那哪敢？
那，估計是有那賊心沒那賊膽。以前就在想：隻要，遠遠看著他就好……
他時常在問自己，甘心麼？答案當然是否認的……
良久，即墨罹輕笑，低頭掩去眼底的複雜。
一片葉子飄落，蘇湫不太老實地伸手綰了綰即墨罹的長發，道：“今晚還一起睡嗎？”
“我還有事，你先自己去睡。”
蘇湫欣然答應。
“颯——”
即墨罹看著蘇湫離去的身影，心裏像是打翻了一灘苦水，泛密密麻麻的苦澀。
良久，他俯身撿起那張掉落在地的信紙。
即墨罹：“……”
是的。即墨罹想起來了，這是一個真假摻半的幻境，也隻是一個幻境。
它所呈現在他麵前的，是前世。
這是幻境，亦是前世所揮之不去的夢魘。不過，前世所經曆的那些遠比幻境難挨得多。
……
可惜的是，真正的蘇湫對埋藏多年的雙向暗戀一無所知。
更何況，前世……
同時也該慶幸。這一世的蘇湫還好好的，沒有經曆蠱毒帶來的痛苦，也不用見到柳橞將軍迫不得已隱瞞死訊的模樣。
既然避免不了生離死別，至少可以讓它晚一點，再晚一點。
即墨罹無聲地牽動嘴角，望向小屋的視線充滿柔和。可即便明知是幻境，也還是想好好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