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從自己14歲離開了村子,他已經有八年沒見過村子裏的人了,包括自己父母。想不到當年那個流著鼻涕的跟屁蟲,現在已經長成一個相貌堂堂的大男孩。
禦天瞿看著範毅的背影,思索許久:“你是範毅?”
範毅點了一下頭,有些意外,想不到那麼多年不見,他還記得自己。
禦天瞿拖著受傷的身子走到範毅旁邊,看著他的光頭和身上的和尚服:“你……”
範毅望著南邊露出一抹不可察覺的似笑非笑的笑容:“阿彌陀佛!”
範毅14歲那年離開村子,獨自一人行走江湖,起初他的目標是參軍打仗,希望自己能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然後獲得提拔當上將軍,就可以光宗耀祖回家了。
但現實總是如此的殘酷,他如願的參了軍也上了戰場。那時正值南粵被入侵的時期,參軍不到一個月他就派上了戰場。戰場的殘酷遠遠超過他的想象,戰場上屍橫遍野,到處都是哀嚎聲,那場麵讓人觸目驚心,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第二場戰役是他的一個轉折點,當時南粵一萬人的軍隊對陣上海寧的五萬人軍隊,雙方大戰一觸即發。南粵軍隊在無任何補給和支援的情況下和海寧打了整整五天五夜,最後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
範毅和大部隊走散,一個人在山林中躲避追兵的搜捕,東躲西藏地過了三天,無任何食物的他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他回想起自己離開村子時發下的豪言,自己忍不住的笑了笑,他從沒想過戰爭會如此的殘酷。
他背靠著一棵大樹,大樹之前就是追上來的追兵。他當時覺得自己的生命應該就到此為止了,隨後緩緩的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到來。
閉上眼之後,他見到了自己在村口苦苦等待他回來的父母,見到了禦天瞿這些玩伴,見到了村尾的那棵大銀杏樹……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他也和現在的禦天瞿一樣,躺在那尊佛像的下麵。
之後他拜了老和尚為師、剃了頭、忘了世間紅塵,跟著老和尚在這裏每天敲鍾念經,享受這山林間的寧靜。
他在這裏已經待了五年,禦天瞿是第一個能被老和尚收留下來治療的人,其他不顧生命危險踏足這一小片淨土的人,都被老和尚轟下了山,其中不乏軟的不吃吃硬的。
在這裏的五年老和尚總會讓他下山尋找草藥,這山裏麵的猛獸極多,很多次自己差點險入虎口,但每次老和尚都會及時出現。那些猛獸看到老和尚,仿佛看到了主人,瞬間變得溫順起來。至今老和尚都沒有跟他說過自己的來曆,除了每天敲鍾、念經、采藥,老和尚也會教他一些武功,隻是自己悟性不高,隻學到了些皮毛。
“村子怎麼樣了?還是老樣子嗎?”範毅看著南方,仿佛一眼就看到了曾經的村子。
禦天瞿低著頭,用餘光看著範毅俊俏的臉,他真的變了很多,就像村子一樣,仿佛曾經的那個少年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成熟穩重的青年。